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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花深旧人

“林余”

江林月背着奶白的斜挎包,轻轻拍林余的肩,调皮绕着林余跑

“你终于回来了”

“林余,你该履行上次的约定啦”

林余仍如当初记忆的他一样,喜欢穿宽松的衬衫,对她依旧是温柔相待

“好”

江林月忽然意识到什么,迟疑了一会,定定待在原地

“怎么?后悔了吗?”

江林月忽做轻松,耸了耸肩,挑起头看着林余,他如此美好

“没有,我们去游乐园吧,你之前不是说要和我去摩天轮吗?”

“嗯”

林余牵起江林月的手,走在熟悉的小路上,江林月一直望着他,没有说话,眼泪悄悄流着,林余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

“怎么了?”

“没事,有沙子进眼睛了”

江林月看着林余的脸,不停抽嗫,衣服被泪水弄湿,林余不知所措的,抱住江林月,把她放在怀里,江林月感受到温暖,身体抽嗫着,闭上了双眼,在林余怀里安睡

江林月睁开眼,白花花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味,两边的帘子拉着,她再次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睡,江林月想见林余,哪怕是梦也够了,挣扎半多个小时,实在无法进入梦境,就望着天花板,没有想什么,脑袋空空

“醒啦?我刚才见你不停抽嗫,不停流眼泪,我猜你应该做噩梦了,是吗?所以把我的热水袋塞进你被子里,你才没那么要紧,然后用纸巾帮你擦干眼泪”

“谢谢啊”

“没事,都是隔壁床的,互相照应嘛”

时间的齿轮继续转动,不断的化疗,放疗,窸窸窣窣的头发取代了江林月的乌黑长发,头发只能用一次性皮筋才扎得稳,江已索性带江林月剃光了光头,江林月的身体也承受不住折磨,住进了ICU病房,江林月带着呼吸罩,监测的仪器滴滴滴响着,自她住院,江已只有开始的几天积极一些,很少来看江林月,住进重症监护室更是只有要办手续才来

几乎一生在顾青青手心尖快乐着的女孩,在黑黑的夜里含着泪悄悄离开了人间,她大大的眼睛宛如盛夏的萤火,没有了期待,隐隐透露着坚定,走完了她的十六岁路程

顾青青一夜心头都难受,连吃几粒药都没用

铃铃铃~

“喂,顾青青,林余参加科技大赛获奖了,第一名,我都要激动哭了”

“知道了,等明天我打个电话给江已,让她带江林月回来吃饭,顺便庆祝一下”

“那,太好了,我准备上飞机了,拜拜”

嘟嘟嘟~

“妈,这笔钱我可以拿去旅行吗?”林余得了五千元,这是他辛苦几个月的成果,他想去江林月的城市看看,看看他的女孩是否还好

“当然,但明天江林月回来,你确定不等等?”

沈悦坏笑,看着林余

“我又没说什么时候去”

“睡觉吧”

林余幻想着江林月现在是什么模样,是更还看,还是和原来一样调皮古怪

“我明天再带江林月回去,那个,妈,你吃几片血压药,记得,她变化有点大”

季旭东小心翼翼说着

“不用”

顾青青以为季旭东怕我见到江林月太开心,只认为他多虑

林余和沈悦和顾青青花费一天打扫卫生,整理,只为了江林月的回来

江林月确实变了很大模样,变成了一个小小盒子

季旭东托季西西给亲戚带,就和江已带江林月的骨灰盒回家,一路上他们心情忐忑,不知如何向顾青青说

“到哪了?”

“小区门口”

“我们下去等你”

三人都穿着漂亮的衣服,顾青青看了看满桌子的菜,用毛巾擦干净手,换上鞋子,笑容满面

“走,下去接月月”

滴~

黑色的车子停在单元房门口,刚才的蓝天瞬间满天黑云

“这天气,要下雨嘞”

“没事,江林月回来就是我们的蓝天”

三人在车前等着他们下车

季旭东下车,抱起骨灰盒,和江已走向他们

“这…什么啊”

“对不起,这个盒子里装的就是江林月,对不起,我……”

江已不停哭着,眼泪落在骨灰盒上,顾青青跪倒在地,不相信地看着骨灰盒上小小的照片,顾青青拍着地面哭着,江林月笑眸如花,仿佛就在昨天,沈悦和林余也不敢相信,林余的手抖着,他捂着嘴,向前一步,蹲在顾青青身边,沈悦也靠着顾青青哭着

“你骗我的,对不对……怎么可能?”

“事已至此,难过也没用了,先带江林月回家吧”

“月月,啊奶带你回家”

顾青青拿过骨灰盒,颤颤巍巍的走上楼

“月月,奶奶带你回家,带你回家了”

涮~

大雨倾盆倒下,顾青青把江林月骨灰盒放在桌子上,墙上挂着江林月的遗照,烧香味蔓延整个屋子

“我给江林月在这边买了墓地,现在就该去了,那里已经准备好了”

季旭东看着屋子里的人,眼睛红肿,不停有哭声,桌上的饭,一口未动,顾青青只好抱着江林月的骨灰盒上车,哭了一路,同外面的雨一样多

烟雨之下,他们在碑前,长跪不起,林余口袋只剩江林月的承诺和祝福,放眼望去墓地远方一重又一重的山,此路慢慢道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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