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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花深旧人

“这个就是你的房间”

江林月被江已带进一个房间

江林月简单收拾过后,江已带她出去买衣服和日用品,江林月将所以物品都放在了顾青青家,只带走几本证件“来到新家,就要重新开始”江已笑起来皱纹布满额头,但气质依在

“你会恨我吗?”

“不恨啊”

在江林月满月时,江已将她扔给顾青青照顾,一照顾就是十六年,江已从未回去看过江林月,从未打过一通电话回去,他们好像毫无关系

“那就好,在我家,一切都得听我的,我不允许,你就不能出到院子以外”

“就算是你奶奶一直和你生活,就算我几乎没有回去过,但我是爱你的,一直都是,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和我姓”

江林月心一颤,在车的反光镜里看着江已,小小的脸,无比熟悉又陌生无比,这里将是新的开始了,一切都会重新记录,在灯火阑珊的晚上

“早点休息,我明天送你去学校,晚安”

正值月圆花红,月光打在江林月的窗帘上,可能太累了,她睡得格外熟,月光也打在林余窗台,他不习惯拉上窗帘,他想要月光照亮他整个房间,整个世界

“放学在这里等我,来接你”

“好”

江林月走进私立中学,这里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江已和季旭东名下都各自拥有几家公司,在他们的行业里算得上大股东,送江林月读私立学校只是打个电话的事

江林月乘着清风,找到老师,填写相关信息后进入班级,因为是插进来,所以坐在最后一排,但江林月没有什么介意,也没有大小姐的任性,在江已的打扮下,简单却贵气十足,清清冷冷,笑起来眼角上扬,和蔼可亲“若把江林月比做花,她是芸芸花界中油菜花,安静时,清伶而不俗,笑时,笑靥比花,花自愧,不与牡丹争宠艳,不似菊花避世端,她是芸芸众生,是不可多得的圆月”

穿着色彩各异,浓妆艳抹,自由而张扬的韦潇潇,江林月的同桌,及全班,都认同这段话,在江林月到来一周后,他们都与江林月打成一片,下课将手机扔在一边,让江林月讲她曾经的世界,他们眼里未曾素面的世界,江林月只是简单描述,看着他们好奇的眼睛,江林月想讲幼时他与林余的黑历史,想将顾青青的黑色料理,但还是“我也不记得太多了,其实你们可以去看,去玩,这样更加身临其境的”江林月睁着大大的眼睛,嘴角高高扬起,看着他们,回答他们一系列问题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回到位置上,准备上课”广播的声音响起,他们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老师悠悠的讲课声回环在教室,底下的学生听着课,唯有江林月思绪万千,她何尝不想告诉他们她以前的趣事呢,只怕话未言,泪先落,即不语

,想着想着,雾气包围了眼睛,江林月努力吸了吸鼻子,不能哭,不能哭,江林月使劲压制自己的情绪,不被外人所察觉,埋藏在心里,她让自己忙起来,拼命学习,下课就写练习,不让自己有一刻可闲,江林月总会想起顾青青,林余和沈悦,想起旧事,她的理智难控感性,总在月高花静流露出感情,在另一头的林余,也想着江林月,她爸妈那么有钱,她应该很快乐吧,应该忘了我了吧

江已照常送江林月回到家中吃晚饭,途中让江林月下去买了些水果,“嘿,江林月,明天周末,出去玩啊?来我家也行,你不是说喜欢猫咪吗?我带我家的可可出来玩,和韦潇潇一起啊”江林月班上一位关系还可以的男生碰见江林月在买水果,打个招呼

江已在车内看见,皱起眉头,嘴角下垂,“怎么买怎么久?”江已有点生气,揣着明白装糊涂问江林月,“哦,有个同学和我打招呼”江林月笑着系上安全带,江已神情更难看了,突然加了车速,江林月措不及防,差点甩出去

“菜已经全部上齐了,太太”家里的阿姨端完菜上来,然后去喂季西西吃饭

“这么大人了,搭公交这么简单,我猜对你也没有什么的,你以后搭公交回家吧”江已看着正在夹菜的江林月

“嗯”

“我有洁癖,家里不能出现猫狗之类的”江已看着江林月,江林月只是低头吃着碗里的饭

“放学后不能和同学闲逛,有事情耽误了要向我报备”江已加强了语气

江林月想回以前家的情绪在江已对自己条条框框的约束中达到极点

“不会说话啊”

季旭东脾气差,他认为,他的孩子,就必须听话,遵循他的指令,不得反抗,江已也如此认为

季旭东摔下筷子,恶狠狠瞪着江林月

“这是我家,你不听你爸爸我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江林月泪珠大滴大滴掉进碗中,与米饭掺杂,她还是低着头吃饭,白白的米饭格外咸,不敢出一言

“我tm养了个哑巴”季旭东看着江林月,将瓷碗摔向她,江林月没反应过来,重重砸在头上,掉在地上

碗碎了一地,片片碎片飞溅,片片锋利,狠狠刺痛江林月心脏

江已示意阿姨带季西西进房间,走到江林月背后,摸了摸她的头发

“以后别总和男生走那么多,我和你爸,好歹是个大股东,你这些行为传出去,让我和你爸的老脸往哪搁”

江林月瞬间明白,自己就是他们的面子而已

“我怎么了,就打个招呼,至于吗?你们”

江林月突然站起身,对着江已大喊,江已愣在原地

“啪”

季旭东走到江林月身边,狠狠抽了江林月一巴掌,江林月站不稳,差点摔倒

“有你这样骂你妈的吗?你个白眼狼,我给你这么宽敞的房子,那么好的教育,你不但不感激,还顶嘴”

江林月眼泪叭叭落下,跑回房间

“我告诉你,你住的房间,穿的衣服,那一样不是你老子我买的,你有什么资格顶嘴,你个小兔崽子”

江林月锁上门,靠在门上,慢慢滑落在地板上蹲着,她捂着嘴巴,生怕哭出声,她那么乐观坚强的人,怎么能哭呢?

季旭东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这就是老人养大的孩子,我当时就和你说了,不要给老人养,老人会惯坏的,偏不信,这下,都会顶撞你了”江已挽了下头发,生气地对季旭东说

“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啊?你没有责任啊”季旭东回过头来,又和江已争执起来

外面的夜晚是安静的,但今晚的江已家,却是不得安宁,让人窒息的

当黑夜再度回归沉默,只留下房间里的江林月,拼命咽下自己的情绪,无声哭泣着,他们可能只是今天心情不好而已,只是今晚而已,江林月从小就生活在爱里,认为人性本善,殊不知,这只是控制力强,顾及面子的季旭东和江已对她上的第一课

被爱包围的孩子也总要在只有利益的世界里继续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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