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下棋

他们静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小时之前。”戈德里克答得很短。

“那群人才叫纯粹吧？”罗伊娜显然也了解这个国家，苦涩地说，“为解放全人类而奋斗的伟大理想。估计哪怕到最后一刻，他们的信仰也永不改变。”

“信仰是毫不动摇的，它只会坍塌和破灭。”赫尔加说。

“可惜了。”萨拉查说。

……

第二天晚上，邓布利多又把四人给喊来了。

“我说，邓布利多教授，”戈德里克好笑道，“您非得喊我们过来干什么呢？圣诞假期如此美好。”

“我们都不想在该玩的时候犯困。”

“明天再来最后一次。”他温和道，“我们就都不来了。”

这次，哈利叫上了罗恩。

“罗恩比哈利理智一点。”萨拉查评价——他提前布好了隔音和隐形魔法阵，“他并没被冲昏头脑。”

“情有可原。”赫尔加心疼那孩子。

“我也可怜。”戈德里克适时地说，成功让某道暗戳戳的目光转回去了。

“心疼你。”她努力在演了，还是有些敷衍。

“……不需要。”戈德里克郁闷，“我没脆弱到这种地步。”

第三个晚上了，哈利是独自来的。

四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邓布利多突然现身——这还好，但把他们带着一起出现是什么鬼啊？！

哈利大概没想到屋里还真有堆隐形人，呆呆地愣住，肉眼可见地猛一打哆嗦。

“邓—邓布利多教授，赛维尔，你们……”

“问他。”戈德里克冷漠脸。

“哦。邓布利多教授？”哈利乖乖询问。

趁着他们二人在聊天，罗伊娜轻触自己那六芒星项链，拿出一壶南瓜汁和四个高脚杯。

“来点？”她给每人斟一杯，“太渴了。”

他们优哉游哉地眼瞧着哈利被邓布利多教授教育一通。

“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哈利最后问。

“我？一双厚厚的羊毛袜。”邓布利多微笑，“好了，哈利，回去睡觉吧，我还有点事。”

哈利离去后，他扭头看到悠然自得还前后晃腿的四人：“……”

“你们真不打算照一照吗？”他问。

“现在没兴趣，等以后再说。”

邓布利多紧紧盯着他们：“既然你们心里清楚，那能不能将它们告诉我。”

几人对视一眼，笑了。

“可能大差不差吧，”罗伊娜将脏杯子收回，“和平、安宁与活着。”

“不是永生，”萨拉查补充，“就单纯的——也不用太幸福，简单地活着。”

“直白地活着。”戈德里克跳下木桌。

“没有战争，世界和平。”赫尔加虔诚。

“你们害怕死亡吗？”邓布利多锐利的蓝眼眸一闪。

“从不。”他们说得决绝。

圣诞节过后，新学期便开始了。赫敏回来听说“疯狂星火”（欢·江她们乐队的名称）在霍格沃茨进行演出后，十分惋惜自己没能看到。

“我还没听过东方风格的音乐呢。”她说。

“我一直有个疑问，”罗恩揉了揉自己冻得发红的鼻尖，移动一颗棋子，“我觉得这也不疯狂啊，怎么乐队叫‘疯狂星火’呢？”

这个赫敏也不太清楚。

“哈利，听说魁地奇训练又开始了？”

“是啊，”哈利疲惫地揉着眉心，“伍德对我们的要求又严格了。”

“他真是一个十足的训练狂。”弗雷德抱怨。

“也太令人伤心了。”

“啊，你输了。”罗恩说。

赫敏不甘心：“再来，我还不信了。”

良久后。

“你去找朱诺娜吧。”赫敏心累。

“我不敢……”

“去吧，希薇娅没这么不好讲话。”哈利为他鼓劲。

“那你们陪我？”

“好！”哈利登时一脸视死如归。

罗恩：“……”

“那走，”他最终道，又看向埋在书里的赫敏，“赫敏，你来吗？”

她点头：“来。”

“不过她现在会在哪儿？”罗恩问。

“我们先去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看看。”赫敏提议。

”这个回答很好。那么，伙计们，”罗恩看看哈利，再看看赫敏，“你们有谁知道，它又在哪里？”

“……”

“找人问问吧。”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拉文克劳塔楼，有只好心的小鹰带他们来到一块老旧而光秃秃的木板前，她一敲那个鹰状的青铜门环。

“不过你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莉莎说，“我可以帮忙喊一下她。”

“那真是太感谢了。”

“不客气。”莉莎腼腆地笑。门环上的鹰嘴张开，已经开始提问了：“贫穷是一种财富还是一种灾难？理由。”

“我认为既是财富又是灾难，关键在于你身处贫困中如何对待生活，”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以及生活如何对待你。”

“有道理。”那道温柔的、空灵如音乐般的声音说。

门开了，等莉莎走进去后，它又合上了。

罗恩瞪着那扇门：“拉文克劳是在研究哲学吗？”

“应该不只是。”

“你们没觉得吗？”哈利突然指着门环，“它的声音听起来真像一个人。”

“谁？”赫敏皱眉，“我可没认出来。”

但罗恩意外地和哈利同频了。

“你是说，朱诺娜？”

“拜托，别瞎说，”赫敏不耐烦，“这音色可不像。”

哈利解释：“不是音色，是那种气质——怎么说呢？就是表面再怎么正常，但只要你细细一听，就能隐约感知到藏在皮囊下，那种神经兮兮的气质。”

“说实话，洛夫古德一家都有点神经质，她家就在我家不远处，我曾经见过他们，”罗恩回忆道，“尤其是我妹妹金妮的那个朋友，好像是叫卢娜吧，连表面都是疯疯癫癫的。”

赫敏狐疑地看着门环，真的像吗？这门环应该是一千年以前的东西了，说不定还是罗伊娜·拉文克劳亲自设置的。

但他们没再往深处想了。

“像就像吧，也许就是个巧合而已。”

“这气质可能也不是一个人独有的，对吧？”

面前的门突然打开了，罗伊娜走出来：“啊，你们下午好啊，有什么事吗？”

赫敏之前大概没认真听过她的语气，但如今一听，她不得不承认，这种若有似无的疯劲，真的和那门环很像，像极了。

“朱诺娜，罗恩想跟你下盘棋，”哈利将脸涨红的罗恩推到跟前，“你有空吗？”

“当然有空。”罗伊娜说，眼眸一眯，有些狡黠，“不过，我们得背着希薇娅。”

“咳咳，洛夫古德小姐，”她背后的一个幽灵说，“我必须提醒你……”

“格雷女士，”罗伊娜斜了海莲娜一眼，“你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海莲娜看看三人，到底还是维持着自己那副高冷的形象缓缓飘离了。

“真遗憾，”罗伊娜耸耸肩，“我还想让她崩个人设的，唉——”

海莲娜离去的身影踉跄一下：“……”

论有一个整天尽想着坑娃的妈妈是什么体验。

关键是她还坑不过她……

罗伊娜的智慧可不是开玩笑的。

妈妈！你的聪明才智不是用来坑我的！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太大材小用啦！！！

海莲娜抓狂中。

罗伊娜轻笑一声，正经起来。

“好，我们去礼堂吧，或者图书馆？”

“礼堂好了。”罗恩说。

他们还没到礼堂大厅，罗恩要和“朱诺娜”下棋的事就传遍整个格兰芬多了（肯定有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的功劳），无数空闲的好事者纷纷跑进大厅，就想知道谁输谁赢。

罗恩见到这么多人也吓了一跳，他强装镇定，还想要绅士一下：“我选黑棋。”

罗伊娜不跟他客气：“那我就是白棋，白棋先走。”

她开始落子、布局。

罗恩越下，眉毛就越皱，思考的时间越长。

他发现她的下法一环扣着一环，精妙无比，如果成功，便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但罗恩好歹也是个高手了，自然不会等着别人将死自己。

他思索着破局。

有时候看别人下棋真是挺枯燥又痛苦的，因为你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现在局势又怎么样了，只能瞧见他们的神情愈发凝重，而这样的人下一局棋的时间也长，急性子的人表示等不起。

“将军。”罗伊娜说，将王后往前一推。

罗恩挡开。

“将军。”罗伊娜又说。

罗恩想了想后，把一个主教牺牲掉了。

“有魄力。”她低低夸道。

漫长的沉默中，只有落子的“啪”、“啪”与活棋子说话的吵吵闹闹。

周围的人有点急躁了，他们骚动一阵，但还是很有素质地安静闭嘴。

“将军。”罗恩说，额头汗珠直冒，他知道这招会被挡开。果然，罗伊娜顺便还反将了他。

“将军。”

棋盘上的棋子逐步减少，罗恩知道他们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了。

“和棋？”他忐忑——这时罗伊娜还处在有利的局面中。

“同意。”

“呼——”罗恩松口气，真要了他的命，快累死人了。

赫尔加搂住罗伊娜的肩：“真棒。”

罗伊娜笑笑，站起来活动活动脖子，打了个哈欠：“罗恩，有空去跟阿尔法德下棋吧，感受下不同的风格。”

“好。”萨拉查说。

罗恩迷茫：“……”

你说“好”做什么？不得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