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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

朝俞(待改)

在云鹤山山腰,坐落着一座庙,这座庙说不上来是干什么的,甚至无人前来去拜。

但这座庙不大,却朱墙黄瓦,镶嵌着七彩琉璃,在满山的绿色中格外醒目,冬日被雪覆盖更显一番韵味。

一开始人们还会感到好奇,直到后来渐渐发现,这座庙内从来没有念经送佛之声,也听不到悠扬的钟声,都感到怪异。大门森严紧闭,不肯向外界展示里面的陈设。

唯有从墙边偷偷探出的一支桃花,像替庙主人窥探这世间一二。

等了十三年,一位衣诀飘飘,手持玉扇的公子来到这个村落,向人们询问这座庙是怎么回事,人们见这位公子气质不凡,温和有礼,满腹经纶,都以为是那天上贬谪下来的仙人。

关于庙内的传言,被村民传了好几番,最终还是请来了村里的老者,才知道缘由。

原来那庙,是谢府花重金建的,他家小公子出生时就与旁人不同,几度高烧不退,从小从药罐子里泡大,到了那年四岁被寻到的老医者把了脉,说这孩子神灵微弱,活不了多长,只能建座庙,种些桃花,养着谢小公子的灵,吊着性命。

周遭一片唏嘘,那位仙人朝着老者拜了三拜,朝着那云鹤山走去。

云鹤山,就是名字好听,似个仙人居所,其实路难走的很,一脚深一脚浅,稍不注意就被栽到溪水里。那位村民们口中的“仙人”在第四次被滑倒,脚踝扭伤后终于服气的靠在了石头上。

他累得大喘气,却也走不动道,一直歇到了晚上。

山里夜凉,那人浑身都湿透了,背后的石头也冰凉的很,小腿忽然一阵剧痛,好半天才认清是被蛇咬了。他拿着树枝驱赶了好一会儿,才把那蛇弄走。

他浑身发热,内里却冰冷至极,浑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变得凝固,皮肤却在不断发烫。就当他以为自己就要丧命于此时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药草味儿。

“要帮忙吗?”

他气弱声嘶,根本讲不出什么,只能虚虚地拽着对方垂下的衣角。

他被人背在了身上,那股药草味儿忽然变得浓烈,温度从对方身上徐徐传来,把他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神仙吗?庙里的神仙?

意识在此刻模糊,任由着对方把自己带到何地。

那人便是老者口中的谢小公子,谢俞。那夜他出来是想去泉眼去接一碗泉水,以便明日熬药用,却意外遇上了一个人。

那人中了蛇毒,头发热,浑身虚弱一看就命不久矣,但他还是背着他回了庙。

这是谢俞第一次在这老林里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熬了一锅沸水,烫了烫小刀,又热了根毛巾端进里屋。

肮脏的外衣已经被谢俞退去,他撕开贺朝的小腿上的衣物,用热毛巾擦了几遍。

那处因为长时间没受到处理,泡在泥水里早就发了炎,谢俞就拿着那根烫过的小刀,一点点清理伤口周围的腐肉疼得那人在昏迷种直皱眉呻吟。

谢俞抬头,他点着蜡,昏暗的烛光下才看清那人的眉眼,忽然感觉莫名的熟悉,仿佛是多少年的旧相识。

他忽然脑中浮现出一片黑暗,他就在那黑暗中不断向前,却始终感觉有人在他身后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扒开那人腹部的衣物,果然,毒性已经蔓延到哪里,紫红色的血液在有劲的肌肉下蛰伏着,仿佛还吐着毒信子。

谢俞在他一处脉搏拿小刀划破,黑紫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等差不多后又拿着新制的草药敷上去止了血。

他模样不错,肌肉有劲,身上的衣服也是上好的绸缎,一看就是什么富家公子。

他收拾好了东西,弹了弹身上沾惹到的灰土,端着那盆水出了门。

谢俞一夜没睡,拿着石锅按照往常的流程熬了药,等到旭日初升,一旁的桃树落下花瓣来里屋才有了动静。

那人身上穿的是谢俞昨晚留下的衣物,走到外面看了看四周才进了院子。

他看见桃花树下的谢俞,那人一袭白衣,配上那粉色的花瓣竟是意外的好看。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朝他行礼,“鄙人贺朝,昨晚感谢公子出手相助。救命之恩,必当重谢。”

谢俞抬眼看那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谢礼自然不必,顺手而已,在下谢俞。”

谢俞把熬好的药盛到两个瓷碗里,放到桌子一边。

“山里的药材解毒,庙后面有条小路,这个点走估计到不了正午就能下了山,你中了蛇毒,被那里的巫医看了兴许还有的救。”

贺朝端起那药碗,吹了两口便饮下去,谢俞顺眼看了看那腿间的伤口,很奇怪,那儿已经痊愈了两三分。

他心觉应该是家里人随身装着的药粉,没想太多。

那人靠在椅子上,好似做过什么重大决定,“不回去了,反正也没什么用。”

谢俞没有喜欢听别人隐私过往的习惯,没开口,那人就继续讲。

“来是找一个心心念念了几辈子的人,现在见到了,便也不回去了。”

谢俞感到奇怪,这山里还有什么人,便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去住他那处,偏要在山里冒险?”

贺朝看着谢俞,那眼眸里是谢俞读不懂的情绪。

“见到他了,但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他把头撑在桌子上,“收留我吧,谢小仙君。”

谢俞打小就住在这庙里,除了几位偶尔上来照顾得姨娘便也不清楚这世间红尘,他起身,“你那毒我只能暂缓半年,医术不高,何必不去另寻高明。”

贺朝不答,抓着他话里的词眼,“你还懂医术?”

“被医多了,自然就懂了?”

谢俞没告诉他的是,自己也是个半死之人了,他最近夜里老是心悸,常常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好几次咳嗽都能看见帕子上鲜艳的血色。

他把自己碗里的药倒在那颗桃树下,那桃树从他来时就一年四季开着,如今花瓣却频频掉落。十三年前就有人告诉他命不久,现在看来再怎么用药养都注定不会有用了。

那日贺朝还是出去了一趟,月色才归,谢俞为他打开了庙里的侧门,才看清他手里提的是什么。

两大瓶酒,还有很多糕点,谢俞凑近了点才闻到那股浓郁的酒香。

贺朝把东西放到桃树下的桌子上,“庆祝我们第一次见面。”

谢俞看着酒罐,问他这是什么,贺朝有些惊讶,把字朝向他。

“你不识字?”

贺朝有些惊讶,谢俞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四岁就被送到这囹圄,每天做的事就是学着熬药,养身子。无数个白日都是在高烧中度过的,哪有什么时间去学认字。

贺朝把纸页平铺到谢俞身前,谢俞就顺着那笔画描摹着那字眼。

“桃花酒”贺朝念道,谢俞就跟着读了一遍。

“你喝过酒吗?”贺朝忽然问他。

“没,药物忌酒,他们怕有忌,不叫我碰。”谢俞答到。

“你怕么?”贺朝问他。“药都倒掉了。”

谢俞笑笑,把药碗递过去,贺朝没说话,提着罐子把酒水倒在里面。

月亮在此刻被留在酒里,酒香盛了一碗,贺朝不知怎得走了神,酒水溢到桌子上,连桌上都残留着酒香。

“洒出来了。”谢俞看着里面的月亮,提醒到。

贺朝应了声,拿过另一只药瓷碗也倒了进去,酒水与白瓷碰撞的声音意外好听,汩汩的水声在院内想起。

谢俞端着药碗尝了口酒,不知道是不是长期盛药的原因,这酒香下倒是满嘴的苦涩。

贺朝喝完嘴里也苦,从嘴里一直蔓延到内脏,不觉哑了嗓子。

“这酒是不是坏了,有些苦。”

他自顾自得又倒了一碗一口闷下去,眼角泛泪,“跟我以前喝的不一样,太苦了。”

谢俞第一次尝酒,没多长时间就醉了,他靠在桃树上,嘴里嚼着糕点。

两人喝了满满一瓶,另一瓶也过了半,贺朝也有些醉意,过去倚着谢俞。

“你特别像我的故人。”他把手伸到谢俞嘴边擦掉了那残留的酒水“你知道吗?”

谢俞看着他意识模糊,“你说了,自然是知道了。”

贺朝忽然笑了笑“那你就永远记着,不能忘。”

谢俞应他,“好。”

贺朝在衣兜里摸着他在山下买到的红绳,抬起谢俞白瓷一般的手腕,那人早就醉了,靠在他身上睡得正香,一点都不知道有人给他带上来这么个玩意儿。

贺朝抱起软成一摊的谢俞进了屋子,那人嘴里喃喃着,贺朝凑近了看,只听到不要喝药这几个字眼。

谢俞在那晚没被惊醒,宿醉后一反常态睡到了正午,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记得。

倒是贺朝起的很早,在外面捧着书,不知道在看什么。

谢俞坐在一旁,就听贺朝忽然想教自己认字,他欣然答应,贺朝就凑过来。

也许是饮酒的原因,那人浑身都是酒香,掩盖了谢俞身上长期留存的苦药味儿,只不过谢俞闻着那味儿就有了些醉意。

“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谢俞很聪明,贺朝一教就会,念着刚刚贺朝说过的句子。

“什么意思?”谢俞问他。

贺朝想了两秒,垂下手露出那根红绳。

“他的意思就是,我很想你,想你到了极致。”

一个半月过去了,谢俞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光是清晨起来就能咳半天。

他身体虚弱,到了深秋一不小心就着了凉,烧了半日,停了一个月的药也开始熬起来。

不过熬药的那人,是贺朝。

他拿着瓷碗,往昏迷中的谢俞嘴里喂着药,艰难的趁热味完给那人也是迷迷糊糊都咳出来,只有清醒的时候才能被灌进几口药。

那日,贺朝暖着他冰冷的双手,把药递给谢俞,谢俞感觉不对劲,喝剩一口给他。

“这药怎么不苦了,都是酒香。”

贺朝喝完最后一口,“没尝出来,你是不是馋酒了?”

谢俞感觉有些累了,靠在他身上,“贺朝,你什么时候走啊?”

“怎么忽然问这个,我肯定得留下来陪你啊。”

谢俞抓着了贺朝的手“我娘都没怎么陪过我,他们不让我娘靠近我。”

他感觉喉咙里有些腥味,忍不住吐出来,贺朝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你说咱俩这像什么关系,我都这么照顾你了,夜夜搂着你睡。”

“不知道,你长处红尘,自然懂得多。”

贺朝笑了笑,“以后,你会记得我吗?”

谢俞想了想没搭话,忽然问他“你还记得你那位故人吗?”

贺朝突然不知道怎么答,思索了半天,才说出口。

“我那位故人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会高兴的。”

谢俞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兴许是撑了半天也等不到答案便不再等了。

贺朝帮他盖好被子,拿着帕子擦掉了嘴边残留的血迹,收拾好了一切,才走到院子里,熬明天的药。

贺朝凑近一看,熬药的石锅里早就飘满了桃花,这桃树最近落花严重,脚下早是一层厚厚的落花,只不过这几日无人打理,便由着他留着去了。

他看着桃树,忽然想到那句诗。

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到了半夜,谢俞忽然烧起来,贺朝拿着热毛巾,给他擦拭身子,艰难地给他灌药。

谢俞紧皱着眉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直不肯接受这苦涩的药水。

贺朝把了他的脉,忽然跑去院里去看那颗桃树,那树不知怎的,在他出去的一刻忽然开始了枯化,满地粉红的落花开始消失,原本盎然的顶部也只剩下枯枝。

“他妈的,连回光返照也不行吗!”贺朝几乎崩溃,无措的朝天上吼着。

他咬破了手指,在地上用血水画了好几道咒,地上满是一片猩红,手指被磨的生疼,贺朝也不在意。

咒好那瞬顿时灵光出现,罩住了那颗桃树,桃树忽然恢复了原貌,屋内忽然传来咳嗽声。

贺朝疯了似的往里面跑去,只见原本睡着的谢俞爬起身来看贺朝。

谢俞满眼泪水,忽然喊他,“朝哥。”

他记起来了,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睡梦中他知道贺朝在照顾他,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这具虚弱的身体,他磕着眼眸,却意外感到熟悉的桃花香和一阵风铃声。

他看见了梦中的贺朝,那时的他与现在完全不同,走哪儿都带着一把玉扇,在一片云彩之中忽然跳出来吓他。

梦中的谢俞最擅长使法术,每次都会画个小阵挡着贺朝,却依旧会被那人吓一跳。

他看到那里的自己被贺朝摁在桃花树前表白接吻,在没人的地方做一些床第之事,看着贺朝在自己情迷的时候偷偷在发间插一根桃枝,再去吻自己的唇。

那年,贺朝闯入人间,破戒用法术救了一个被火烧了三天三夜的山林,救了那些即将转入轮回的村民。

可惜他没处理好,被一位村民发现后暴露了整个天界。

他被刑法打了三天三夜,身上全是鞭痕和血迹,那日早上被压到了诛仙台,天帝问他可曾知罪,贺朝却不认,义正言辞的问他做神仙是不是就可以不管百姓死活,一个神仙的名号就那么重要。

谢俞也在现场,看着他身上的伤痕早就控制不住,却被旁人用捆仙绳捆着,死死不能动。

他泪流满面,只求贺朝别再说了。

天帝被他怼的大怒,“贺朝,阴阳平衡你是不知道吗,既然你这么善,那你就替那些人都走一遍轮回!”

他看着贺朝被压到台前,在他被坠下去前忽然施法弄破了指尖,用血迹画了最为狠戾的咒,与贺朝换了命。

现场顿时一阵大风,里面卷着的桃花刺伤了不少人。谢俞在风中跑到诛仙台,把他身上被打下的厚厚的咒文都引到自己身上,狠狠地退了一把贺朝,从台上坠了下去。

“让我替你吧贺朝,给天帝认个错,然后好好活着。”

这是谢俞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于是他一个人来到了这人间,几十人的轮回压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他从出生就带着宿命,在十七八岁就会死去步入下一个轮回,他身上受过的伤和委屈一并被下一次轮回所吞噬。

记忆在此刻如同电影在播放,但他却发现了意外的身影,每一年在他步入轮回前,都能看到那个在暗处一直守着他,在满街白花泪流满面,在黑暗的轮回后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前的贺朝。

他以为替贺朝尝过了轮回之苦,却没想到贺朝已经被爱意鞭策的满身伤痕。

你看,这世道多公平。

兜兜转转一千年,贺朝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魂飞魄散,目送着他步入轮回。

分明是故人旧相识,偏偏虚晃两袖诀。

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谢俞看着贺朝又喊了声。

“朝哥,我的轮回都走完了,这次是专门寻你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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