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老太太站在二楼客厅门口望着里面，眼里闪烁着泪花，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回看这里之前送走的每一个执念。

蒲一永出声打断她的沉浸“参观够了没？”

老太太撇撇嘴说道：“真的是极其的穷酸，非常的简陋。”

“是你自己要求要看的。”

老太太没理他弯腰席地而坐，挑了下眉示意两人也过来坐。

“不是我。”

顾知南不解的看向她“什么？”

蒲一永嘟囔道：“你又知道我要问什么？”

“飞机跟公车的事不是我，就算我想我也没有办法做那样的事。”

“那我爷爷？”

“是我，在公车在医院，都是我让他活下来的。”

顾知南问：“为什么？”

蒲一永也问道：“但你跟他...”

老太太解释：“我年年求他帮我，他年年视而不见。所以对我恨死他了。”

“下一个问题还需要开口问吗？”

“换我问。”

顾知南猜测说：“问什么？你该不会也要我们帮你完成什么执念吧。”

蒲一永也惊讶的猜测：“该不会是帮你找暗恋对象的名字吧。”

老太太无奈的看着两人：“我是想问你们，能不能让我死？”

听到这个要求，两人震惊的看向她。

蒲一永不挺的猜测原由：“是像那个埋河底的家伙一样，想要自由？”

“是要死。”

他继续猜测：“是像刺青跟他男朋友一样，想去另一个世界？”

“就是死。”

“我中文课因为是第一节所以我都在吃东西。”

“你哪来那么罗里吧嗦死就是死。”

顾知南忍不住问：“婆婆，您在这个世间存在了多久？”

“已经记不清了。我活在这个世界已经够久了，久到你这个家伙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你真的就是那些东西讲的那个很老....很老....很老...很..”

老太太实在听不进去照着他的头敲了一下，蒲一永哀怨道：“又不是我讲的。”

“现在我唯一拥有的能力就是尽量的保持我年轻的表皮。”

蒲一永疑惑的看向她，眼里满是疑问这哪里年轻，顾知南看懂他的眼神，装模作样咳嗽了一声示意他收敛一下。

老太太继续感慨：“我活的时间太长了，看过太多坏事，看得见却无能为力是很痛苦的。”

蒲一永回想起蒲爷爷跟他讲的话：“无能为力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我一直以为我爷爷发现我在画漫画但还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要鼓励我还是讽刺我，结果是....”

“没有尽头的活下去又会看见多少残忍的事情。”

顾知南坚定的看向她：“但是同时也可以看见多少幸福的事啊。”

“小姑娘，你还年轻想象总是美好的，这人世间又有多少险恶，所以能不能让我死？”

蒲一永叹了口气：“你让我爷爷帮你的就是这个？你那么恨他为什么还要救他？”

老太太语气嘲讽道：“该死的死不了，吊着一口气活着又什么都没办法做，我说过我要让那个自私的人跟我一样痛苦。”看着眼前有气发不出的小孩：“你不是很关心那个小孩的事情吗？孙子跟爷爷好像不太一样，小孩的事我已经说到底了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把你爷爷的警告当耳边风干涉下去喽。”

顾知南看着消失的老太太握住蒲一永的手安抚道：“不一样，你现在身边有我有学长，还有楮英姐...”想起之前刚不欢而散的陈楮英，顾知南声音越来越小：“人多力量大嘛，我还是相信正义不会缺席的。楮英姐也一定会想明白的。”

蒲一永敲了敲她的头“最好是这样。”

“哎很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