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近在咫尺,张寒秋加快了脚步,她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颤抖的身躯,一瞬有些五味杂陈。
门口的老鸨在卖力的招徕客人,见他们靠近,一副急急忙忙,眉开眼笑的模样,就小碎步的迎上来。
张寒秋皱着眉瞥一眼她搽满脂粉,惨白惨白的脸,觉得面生,便没有拿玉佩出来,只冷着声吩咐:“准备一间客房,要干净些。”
老鸨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僵着的笑敛了几分,但还是应了下来,矫揉造作道:“您二位跟我来吧!”
张寒秋下意识看了一眼怀中人的情况,那人的眸子竟也定定落在她的身上,张寒秋见他那只露出一半的脸几乎失去了血色,但眼神却似乎还是淡淡的,也许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虚弱,所以显得眼神飘忽,但除却飘忽,一个中毒不浅之人对自己伤情应有的惊慌惶恐,张寒秋竟是一丝也捕捉不到。
罢了,江湖夜雨,血雨腥风,哪个人不是风里来浪里去,踏着同伴尸体,伤痕累累过来的,不幸的人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同情,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她扶着怀中人迅速进了青楼。
到了房间,张寒秋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这才发现怀里人流了多少血,甚至浸湿了她的的衣袖。
这时,怀中人却忽然沙哑的开口:“姑娘为何救我?”
张寒秋静默了一瞬,道:“这话怕是该我来问你,别乱动,我去给你拿药。”
说罢,张寒秋转身就要走,身后人却忽然道:“你就不怕我拿了东西一走了之?”声音依旧虚弱沙哑。
张寒秋停下了脚步,半晌后,回头看着这身重剧毒还口吐狂言之人,不禁有些好笑,便微微勾了勾嘴角,“怕,怕得很,既然你强烈要求,那我也没有办法。”
说完一步步靠近斜倚在床上的人,那人眼神依旧迷离,但却多了一分探究的意思。
张寒秋看他这副模样,不觉更加好笑。
那人眼看着张寒秋一步步靠近自己,脚都顶到了床板,却仍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双眸子黑的发光,漂亮的不像话,一张脸仍是保持匀速向他靠近。
张寒秋向来不怎么拘小节,见这人这么有趣,便想着逗逗他。
当张寒秋嘴里呼出的气息都快喷的对方脸上时,她才察觉到那人显而易见的僵了一下,随后把眼神别了开去。
张寒秋一阵无趣,趁着那人还在害羞阶段,就先发制人的腾出两只手,飞快的点了对方身上几处大穴,让他动弹不得。
那人反应过来后,倒也是不骄不躁不生气,只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微微看着张寒秋,什么也没说。
张寒秋站直了身子,两只手交叉抱在胸前,也收起了脸上的几分笑意,冷漠的说:“一码归一码,我这人不爱打落水狗,那东西我不是不要,只是这会儿你的命比它更重要。”
话音未落,人就三两步消失在了房门口,竟是这般,快的令人看不清的步子。
少年在她身后,盯着她那离去消失的背影,眸子里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