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昏暗而静谧的寝殿里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一个上身半裸的男人跪在地上，长发遮住了后背那鲜红还在渗血的鞭痕。

沈霁懒散的坐在踏上，双腿交叉，手里拿着鞭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星光。冷冽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磁性，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明日就是册封大典，江皖说死就死了，你敢说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卫云骁抬眸，脸部的轮廓像是用刀刻出来一般，高挺的鼻梁一侧有颗小小的痣，眉间的那道疤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进。

“陛下怎么会觉得是臣杀了她？”

沈霁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锦衣卫统领，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你是朕养大的，你那点肮脏的心思以为朕看不出来？”

卫云骁忽然扯起嘴角笑了笑“那陛下杀了我好了，这样再也不会有人恶心着陛下您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卫云骁，眼神里透露出杀意。

“啧，看来真是长大了，敢威胁朕了”

“啪”又是一鞭子，这次直接抽在了脸上，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条血印，沈霁整个人散发着极强的威慑力，只不过对卫云骁来说没有用。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随手在脸上抹了一下：“陛下犯得着因为一个女人这样？”

沈霁眯了眯眼蹲下来盯着他，一双大手牵制住他的下巴

“这是你杀的第几个了？，往事朕不追究，如若日后你再杀一个，那么朕就先把你杀了。

狭长的眸子里透露出阵阵寒意，卫云骁知道，沈霁这话是真的，沈霁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置他于死地，可如果真的触碰到他的底线，那下场就是直接出局。

有些话必须得听但不代表他不可以废了那些话。

　　“日后沈霁娶一个他便杀一个”

这是他十八岁立下的誓言，当他看着那个女人坐在沈霁腿上亲吻时，他有了把那个女人撕碎的冲动。

断袖又怎么了，在那个雨夜沈霁捡到他时，沈霁必须承受自己的一切

沈霁啊沈霁，你可千万别逼我。我可能真的会疯。

第二日册封大典上

沈霁一身黑色龙袍站在灵台，皇宫上上下下都在祭奠那个还没来得及上位的皇后。

卫云骁注视着他，冷笑一声，明明那么冷血的一个人怎么会祭奠一个死去的人，只不过做戏警告自己而已。

灵台上，他看了看时间，上前毕恭毕敬的说：“陛下，时间到了”

沈霁点点头转身下了台，众人看到纷纷起身行礼。

卫云骁没动，抬眸看着沈霁风度翩翩的背影，情绪又上来了，指尖开始忍不住的发颤，他把手藏到了宽大的袖口里，快步跟了上去。沈霁知道他更在后面，便回头皱着眉，斜眼盯着他,眼神似乎很嫌弃

“明日朕要你带兵抢了辽国的公主，限时一个月”他声音冷的让人发抖。

"如果这次你还是办不好，或者那个公主又死了，那你也不必活着了……"

卫云骁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拼命隐藏自己的情绪。

咬牙沉声道“属下一定尽职尽责完成任务”

沈霁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扑上来撕碎他的模样，越发好笑，

“卫云骁，说起来朕也养了你几年，算你半个兄长。朕最后在警告你一遍，别把主意打到朕身上。”

他看着卫云骁那双深邃的眼睛，淡淡开口“真的很恶心。”

卫云骁似乎没反应过来，只是手抖得更厉害了……声音也忍不住颤抖“陛下当真无情。”

“嗤，你若不听话，无情的还在后面。”

卫云骁闭紧眼睛，这样他就看不到了，看不到沈霁嫌他恶心的眼神，看不到沈霁嘲笑他的那副样子……再次睁开眼，沈霁已经走远了，他看着那个模糊的背影，情绪又要失控了。

“老大，这……这是怎么了？”吴俊良看着卫云骁一胳膊的血，顿时傻眼了。

他刚来锦衣卫没几天，只听别人说锦衣卫大统领脾气出名的不好，他也不敢贸然上前查看，哆哆嗦嗦的“我，我去找副统领。”

江裴赶到时卫云骁血已经止住了，正在往胳膊缠绷带。

他看着卫云骁惨白的脸和脸上那道鞭痕，怒气攻心，朝卫云骁大吼：“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是第几次了？你因为他失控第几次了!?”他上前揪住卫云骁的领子：“你回答我啊，回答我！”整个锦衣卫史都回荡着江裴野兽般的嘶吼。

卫云骁从始至终也没回应，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腕，那洁白的手腕上赫然刺着“沈霁”两个字，他像是要把沈霁刻在骨血里。

这样沈霁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等江裴安静下来，卫云骁才抬起头，声音出奇的平静

“我回不了头了，没有他，我会死。”他看着江裴皱着的眉头，忽然拿起一旁的酒壶顺着那个狰狞的伤口浇下去，血瞬间染红了整个纱布，顺着手臂滴下来，江裴看着他这个举动，刚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被点燃：“你……”

卫云骁靠着椅背，露出一个懒散的姿态，与刚刚那个血腥暴力的态度截然不同，嫣红的舌头勾着那颗尖尖的小虎牙，一副浪荡不羁。

“明明很疼，但忍不住想要，是克制不住的那种冲动。”他冲江裴笑了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那年为什么差点死掉么，行，我跟你说。”

他重新拿了一壶酒，边喝边说：“那年沈霁差不多一个月天没来看我，我一个人找到了他的寝殿，那个让我分尸的女人趴在他身上，一步步服侍着他，而我就在外面目睹了整个过程……”

他说的很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那女人吻他，摸他，甚至舔……那天哪怕他反抗一下啊”卫云骁又开始盯着手腕看“我闯进去，掐着他的脖子问他什么意思，他让我滚，那女人惊恐的看着我，沈霁让她先出去。”

“他让我跪下，我不敢违抗，直到他那匕首对着我，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杀我，我怕了……拼命摇头，求他不要，他拿匕首刺向我，眼神没有一点不舍，我躲不了，只能用手去挡，那个锋利尖划伤了我手腕，血流不止，我望着他,企图打动他，而他只是笑了笑告诉我再有一次他就杀了我……”

说完他侧过头笑了笑“所以啊江裴，别劝我了，我回不了头也不会回头，而你啊也不应该喜欢这么糟糕的我，我答应你，如果有下辈子，我给你当媳妇儿”

江裴心紧了紧，原来他早就知道。

你看啊，卫云骁这个人对谁都这么温柔，独独对自己下得了狠手。如果不是沈霁逼急了他，他手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

卫云骁摸了摸手腕，那条疤现在已经没有了，被代替的是刺进血肉里的“沈霁”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