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道种与天生剑胚

世界上似乎没有哪座山叫缺名山，它或许深处一个未曾披露于世的险境。

山中经年烟雾缭绕，琴音袅袅，树木常绿不分四季。除了山顶那座破败的剑观，还有错落于山中的竹木屋，简朴清雅，加之紧挂百尺的瀑布飞泻而下于十丈外形成一片平静的湖水，更添清悠之韵。

但那刹风景的忧郁琴音打破了这种唯美。湖边一无名长亭中，一位白衣少年正抚着琴，手指强有力地拨动琴弦，迸发出的却是深厚的真气，在水面上形成一道道波纹，仿佛是抽象化的音律。他的琴声，声声摄人心魄，似有神韵。从正面而视，他的双眼空洞无神，那是因为少年以琴入道，其修为随着琴韵的深化而水涨船高，此时他的念识早已融入琴音当中，故而那些琴音有了灵魂。

白衣少年名为乘颂，受师尊赐名。他的天赋百年难遇，一日便踏破化气境的门槛而自通万物之灵跻身通灵境，为稀世罕见。如此天赋于外界而言绝对是顶尖的修炼奇才，但在缺名山却是垫底的存在。

师尊曾言“天生道种实在算不上稀罕，历史上哪个天才不是天生道种？相比之下，天生剑胚倒是略胜一筹，但也仅此而已。”

守余能得到名剑倒虹的无条件认可也算不辜负天生剑胚的资质。他年纪轻轻便可御剑长空，行云流水进退自如，令人嫉妒。

师尊不在，闲暇之余，乘颂抚琴，守余舞剑，一唱一和，人间绝景。半晌，琴音戛然而止，令得守余心神一分，险些泄气。

“师兄，师弟出山已有半年，咱俩就一直在这等着？那家伙不会早找到命中缘人把我们忘了吧？坦言之，我有些倦了。”乘颂看着自己修长的十指，罕有愁意地说。

守余闻言，不置可否。他心中的隔膜突然被捅破，百般无聊袭卷而入。是啊，他们已经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师尊一人逍遥而去也不留下任何明示，师弟也远去，一时间听从师命的二人不知所措。

“师弟有命中缘人，我们就没有么？”守余喃喃自语。

“师弟不是不想出山吗，早知现在，当初我就替他受这份缘分”乘颂回忆往昔，说道。

守余摇头说：“既是有缘人，便是命中注定。你当初没有在意也是命中注定，岂能更改？正是因此，世间才有后悔二字”。乘颂撇撇嘴，继续抚琴。守余却不为所动，站了许久突然说道：“师弟，要不去试试剑阵？”

乘颂听闻，竖起琴说道：“正属我意”。

这一天，二人齐力破阵，剑气凌厉，琴音肃杀。顿时间，少年第二次掌握千剑，犹如漫天细雨洒向大海，铿锵作响。乘颂更是挥汗如雨，十指已经麻木。

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阵法毫发无损，因为那千剑之雨在剑阵前突然止步，像是失去了灵魂笔直下落。守余皱眉，乘颂更是不解，二人默立当场。

为什么剑阵前有一道破不开的屏障？

难道是为了阻止他们离开？那又是为什么？

缓缓的，一道朦胧的身影恁空出现，一袭长袍不染尘俗，无风飘荡显得空灵，像是看到了遥远的岁月。

“师尊！”二人惊讶地唤道。

虽然看不清，但那气息却与师尊不一而同。在师尊离开五年后的他们此时仿佛看到了希望，气息也紊乱起来。他们有无数问题想脱口而出，不过奇异的气氛让他们终究没有问。

惊讶之余，二人移步向着那身影而去，而半途中却被一道无形的壁垒阻挡。

在双双惊异的目光下，朦胧的身影动了几分发出异常奇怪的音节，更奇怪的是他们竟然听懂了。

“你们不能离开”

“师尊，为何？”守余惊道。

“你们永远都不可离开，因为你们属于这里。这个小空界是一个种子，你们即是培育者，双方休戚相关，在他离开的几年内是你们壮大的最好时机。”

他？难道是指师弟？一切来得突兀，守余不免问道：“师弟身上倒底有什么？”

极似师尊的身影在虚空中走了走，双手背在身后，变得缥缈起来。他淡淡地说：“我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