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岚的衰老

他能够想象到少女一人独自坐在殿中，静静地刺绣缝衣的样子。也能看到往日里他每次半夜归来，少女都点着烛火在紫宸殿中等着自己的模样，只要她在，他归来时总能感受到殿中还有一丝的温暖，而并不是一片冰冷与黑暗。

听到真岚的话，姝宁温柔地笑了，挥手让站在一旁的花若退下，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自己靠在他怀里。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能陪在你身边，能为你做日常生活中的琐碎之事，与我而言就已经足够，我……从不奢求更多。”

这些年来她陪在真岚身边也并非没有任何效果，至少如今她可以靠近他，能在累了的时候靠在他怀里安睡，能枕着他的肩膀入眠，与姝宁而言，此情此心甘之如饴。

真岚听着姝宁糯糯的低语，想着初见时眼前的少女不过15岁的年纪，身为高高在上的神女，可却为了他在云荒大陆上留守了百年。

他的心已经给了白璎，这份情注定是还不清了，不禁抬起手轻轻环住少女，那便给她自己余生所能给的陪伴吧，至少让她在云荒大陆不再那般孤寂。

感受到真岚的回应，姝宁靠在她怀中，眼角滑落了一丝泪水，只是这样，与她而言就足够了。

神能听万物，她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懂他的愧疚和愧疚中包含的一丝心疼，只为了一丝心疼和这份温柔，她甘愿为他守候，她也终于明白了天道说的修心，原来修心修的就是红尘万千事。

空桑重立十年后，真岚率领百官驾临百年前的裂镜战场空寂山，打开九重地宫，拜祭了百年前惨遭沧流杀戮的空桑人。

他举行了盛大的法事，在大司命和诸王的帮助下，用皇天神戒上的力量打开了空寂山的地宫封印，将那些被镇压多年的空桑冤魂释放，度其前往彼岸。那场法事一直举行了三日三夜，空寂之山上冤魂的哀泣声才慢慢断绝了。

仿佛是耗去了太多的力量，真岚在走祭坛的时候忽然踉跄了一下，神色委顿，几乎失去了知觉。

虽然后来经过太医诊断，确定只是因为长久的操劳而导致了身体的虚弱，并无大碍。但是从那次之后，他的身体便渐渐显露出衰弱的迹像。

在祭祀回来之后的第二日，姝宁照常来到紫宸殿中为真岚梳洗，可却发现了他的鬓角居然生了白发，除去沉睡的时日来算，他今年不过30岁，正是而立之年，怎会如此。

“雪滢，怎么了”或许是姝宁手上梳头的动作停了太久，真岚抬头看向了她。

姝宁轻轻咽下喉间的哽咽“没事，只是发现你竟已生了白发”，真岚看着鬓角的几丝白发，苍白的笑了笑“总归是老了，看来我要为空桑选新的继承人了。”

听到他如此说姝宁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留下，靠在他肩头抱着他，“不会的，别瞎说，空桑人的寿数几乎都过百年的，你今年不过30，还早呢。”

而真岚只是轻轻环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却再也没有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