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亮］：行了行了，这几个线索都扒拉多少遍了。
［平平无奇路人甲］：最近的不就是关于熊的那几张吗？
［万人之王］：哎？我就奇了怪了，连环杀人案现场有烧焦的痕迹，可为什么还有熊的脚印啊？
［平平无奇路人甲］：……难道是熊放的火？
［炊烟袅袅］：孩子你脑洞很清奇啊。
杨枭坐在书桌旁无聊的扒拉着聊天记录，冷不丁看到这句奇妙的发言。忍不住评论了一句。
［看到我请让我去学习］：这样能讨论出个啥啊，还不如去现场看看。可不能让对家先一步找到线索。
杨枭认同的点点头，发出一条消息，便扔下手机，转头做题去了。
但群也凉了。
［炊烟袅袅］：现场不应该都被封锁了吗？我们难道有特权吗？
［蓝月亮］：……
［看到我请让我去学习］：……
［平平无奇路人甲］：……
［万人之王］：……
是哈。
我们去不了。
月亮高悬在枝头，清幽的光亮被强硬的白炽灯隔绝。
这个小城镇的优点之一便是夜晚太静，平常白天再喧闹的邻里街坊到了晚上，都会没了声响。偏偏杨枭最厌烦的，就是这种环境。
用他的话来说，鬼城才这样呢。
不然就是郊区。
“路上怎么连个车都没有？”杨枭嘟囔着用笔尾轻敲着眼前的试卷，无意中望向窗外，乌漆麻黑。“哦，连个路灯都没有。”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啥他会怕黑，尤其是一点儿声都没有的那种。明明也没有经历过那种绝对环境。
杨枭喜欢喧闹的街道和天亮时鸟鸣的清响。更重要的是，他想考出去看看，城市的风景，夜晚闪烁的霓虹灯。
杨枭努力回想以前的记忆，只能回想到小时候一条黑布挡住了视线的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干的傻缺事儿…杨枭暗自腹诽。
在之后，便是小升初时考倒数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原因，杨枭看见书本就跟见了那从未在他记忆里出现的爹似的。他也是聪明，用了一年，在期末考试时从倒数杀进前十，后来再慢慢的爬上第一，与第一绑定。
“小枭！吃饭了！”张晓琳的声音从薄薄的门板外传来。“来了！”杨枭撂下笔，坐到了餐桌前。
“妈，你手碰水没？”杨枭一坐下视线就锁定了张晓琳受伤的那根手指。
“能有多大点儿事？”张晓琳毫不在意的甩甩手。“离心脏大老远呢！”
他妈做饭一般卖相一般，吃起来倒是不辜负这盘菜的卖相，也一般。
“怎么样？好吃不？”他妈期待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还行。”选择困难症的杨枭中肯的回答，感受到目光变得炽热起来，顿了一下，补充道：“挺好。”
感受到炽热的目光逐渐减弱，杨枭松了一口气，开始扒拉饭。
或许每天除了这几句话，他们之间的气氛总会被沉默席卷。
杨枭不喜欢在成绩上被约束，张晓琳看他一直也挺稳的，于是平常也不提。
张晓琳女士则是什么也不跟他提，他也不问。
至于那位从未出现的父亲，他们从来避而不谈，对外客套，在外打工。
在曾经，张晓琳还能跟他讲讲他父亲的像貌，和他们初遇的时候。
后来，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埋怨那个男人，毫无缘由的恨他。
在杨枭上初三的时候，他已经把从对父亲的期待，转为不满，同时他发现，他妈妈已经不再讲他的父亲了。
餐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杨枭没管张晓琳略带谴责的目光，划到了群聊。
［蓝月亮］：哎！你们有没有这些被害人的资料？
［万人之王］：有！
［万人之王］：「链接」
［蓝月亮］：这些人我越看越眼熟。
［平平无奇路人甲］：你当然眼熟！不都是我以前给你讲的八卦吗！
［平平无奇路人甲］：有金融界新秀，隔壁校风云人物，和最近备受争议的人物…
［袅袅炊烟］：真是难为你平常关注这么多方面了。
［袅袅炊烟］：所以，风头越大，越容易被注意到？
［蓝月亮］：有的做好事儿的不是没有被那啥吗？
［芬达与大窑］：隔壁校那个风云人物是因为在饭店撸串敬酒说的话“社会气息”太重，被发网上了吗，最后上台检讨了。
［袅袅炊烟］：哇——哪家饭店，以后我避着点，怎么还拍视频呢？
［蓝月亮］：手欠呗。
［蓝月亮］：算了算了，大体上先这样找，试一下下一个死亡的人能不能判断成功。
“叮叮——”两声通知同时弹出，张晓琳瞥了一眼自家儿子的手机。
【又增加一例死亡案例……】
［蓝月亮］：……
［群主］：全体禁言一分钟。
杨枭僵在饭桌前，垂下眼眸，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抹杀。
“这几天注意安全，我能陪着你上下学吗？”张晓琳小心翼翼的问。
“不行。”杨枭拒绝的干脆利落。
“你好好在家呆着，正好你的工作不需要你出家门。”
张晓琳放下筷子，沉默的看向眼前的少年。女孩像爸，男孩像妈，她一直这么跟杨枭说，杨枭生的好看，身上却带着一股疏离感，薄薄的嘴唇强化了这种感觉，可却总带着笑，与疏离感恰好中和。
初一时，杨枭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抱着她撒娇，遇到麻烦事儿了也会去找家长。
升到初二时，他依然什么事情都和她说，可遇到什么事情他都选择自己承担。
张晓琳开始从别的家长口中听到自己儿子的信息，好坏都有。
即使不是自己的错也承担下来了。
她也问过杨枭。
她的小枭说：“我说习惯纵使，您信吗？”
到了高中后，两人的距离便更远了，高中的杨枭和初中的杨枭，转了一个弯，全然相反。
那个学校发生什么都会和她说的小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早点睡，别老熬夜，网上有一个父亲就是每天熬夜到1，2点，有一天在工作时，猝死了，你别也和那位父亲一样，早早……”就把我扔下。
早早猝死？我怎么可能英年早逝？
“别老咒你妈我死，你妈我做事细心，对自己特别上心，起码活到九十九。”张晓琳迅速打断杨枭的话。
我是那个意思吗我。
杨枭起身，拿着手机抱臂靠在厨房门框上。
他掏掏耳朵，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
张晓琳：……
在把饭桌子捡了后，张晓琳同志准备洗碗。
杨枭：“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张晓琳：“忘了啥？”
杨枭：“……”
杨枭：“做事细心，对自己特别上心的张女士。”
杨枭：“您是不是忘了创可贴不防水？”
做事细心，对自己特别上心的张女士：……
杨枭：“我来吧，做事细心的您歇着吧。”
杨枭：“别等下刀又划了手。”
张晓琳哑然，在旁边杵了半天。
“那你早点睡。”
“得令~”
杨枭笑着回应，张晓琳乐了，拍拍儿子的肩，嗯…有点矮…175左右？应该还能长，张晓琳想着，转身回卧室去了。
水流声与瓷碗碰撞的声音交错相夹。杨枭侧头瞥了一眼一直亮着的手机屏幕。
一条条消息堆挤在屏幕。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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