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伍
倚兰苑常常传出魏无羡醉酒说疯话的高呼声,蓝忘机也时常抚琴助兴,他二人整日关在倚兰苑饮酒作乐,那院落成了二人的桃源。
蓝家上下从未见过蓝忘机这般纵情肆意的一面。
孟瑶嗤笑,“天下乱局,竟然这么沉得住气?只可惜,欲盖弥彰,还是被我发现了。”
蓝启仁的院落空空,虽然蓝曦臣和蓝忘机照旧晨昏定省,但蓝启仁绝不会容忍魏无羡这样的人留在蓝家。
除非,蓝启仁早早就离开了蓝家,去了秘密之地避祸。而避祸的原因,恰好说明蓝忘机和魏无羡接下来的筹谋,声势浩荡,是能株连九族的重罪。
金光善得到孟瑶密报时,蓝忘机和魏无羡恰好带着两个孩童出游,金光善对孟瑶的密信半信半疑,心想蓝忘机素来将那两个书童娇养的如亲子,谁会带着碍事的小儿图谋大事。
茅草屋建在河边,天寒地冻,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
魏无羡裹着大氅看两小儿在冰上嬉戏,“我虽是坤泽之身,可惜却不能生个像他们这样的儿子挂着你。”
“这有何难?阿愿!景仪。”蓝忘机抬手招呼两人。
蓝景仪呼哧呼哧地跑回来,扑进魏无羡怀里,“羡哥哥,要做饭了吗?”
“咳,你们以后唤他阿爹,喊我父亲。”蓝忘机眉眼微动,语气像在颁旨。
魏无羡仰面笑他,“蓝湛!你可真会安排,我凭空多出两个好儿子!”
“阿爹!父亲!”蓝景仪张口就来,龇着牙花大笑。
蓝愿恹恹地垂下头,一句话都没说,进了灶房。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想跟上去问,蓝忘机推了推蓝景仪,示意让他去。
“阿愿是母亲舍命护下的孩子,父亲将他带回蓝家,阿愿内秀,心思玲珑,定是记得些亲生父母的事情。”
“青蘅夫人?莫非他是?”魏无羡瞠目,恍然想起,“我曾听温宁提过一嘴,说他长得像已故的表哥!”
蓝忘机负手而立,看着两小儿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阿愿,你为何不叫二郎君父亲?”蓝景仪愣愣地问。
蓝愿从袖袋里拿出一块雕有花纹的玉石,“我有自己的父亲。”
“哇!好漂亮!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宝贝!摸着好舒服呀!”蓝景仪用手指摩挲了几下。
蓝愿趴在膝窝里低低啜泣。
“二郎君,快去哄哄阿愿,他想起父亲,哭鼻子了!”蓝景仪拽着蓝忘机的衣角。
魏无羡一阵心疼,阿愿向来乖巧听话,做事有板有眼,和蓝忘机一样话不多,可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少了些孩童的顽皮。
“阿愿,羡哥哥陪你去冰上耍一耍?”魏无羡轻轻拍拍蓝愿。
阿愿抬起头,泪珠挂在睫毛上一颤落下,“我想喝甜粥。”
“嘿嘿,我也想喝。”蓝景仪舔了下嘴角。
魏无羡抬眼看向蓝忘机,“我也想喝。”
咯咯咯……灶房里笑声一片。
魏无羡牵着俩孩童上冰嬉耍,蓝忘机挽起长袖熬粥。
耳边是幼童天真的笑,声音穿透云层将落日一点一点震落,夜幕沉沉。
魏无羡远眺蓝忘机在灶房里忙碌的身影,缺了一半的月亮挂在天上,心头一暖,不论是烛火还是月亮,都能照亮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