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伍：忘机还没来

伍伍

平江府蓝家，府门紧闭。

黑夜高悬的一轮皎皎明月，撕开乌云，睥睨着这场注定是你死我活的杀场。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蓝忘机用剑指着老疤瘌的鼻子。

老疤瘌横刀抵在青蘅君的脖子上，退至树下：“都说满府界最淡漠亲情的就是青蘅君，今日一见，才知传言有虚，不过是轻轻划了儿子一刀，便让做老子的分了心，任我刀俎！”

蓝忘机咬紧牙关，手臂不断淌着血，眼下的局势，蓝曦臣断了一条腿，无力再战，父亲青蘅君在他人之手为质。

“放了我父兄，我跟你们回去。”

青蘅君缓缓开口，“忘机，让叔父带你兄长离开。”

“父亲，儿子要与您和弟弟共进退！我们一家人，绝不分离！”蓝曦臣撑着剑站起来。

老疤瘌向同伴使了个眼色，七八个人一涌而上，将蓝忘机和蓝曦臣团团围住，一刀一剑轮番砍在他们本就残败的身体……

“曦臣！忘机！”

青蘅君额上青筋暴虐，眼睁睁看着儿子们浴血拼杀，他此刻手脚筋脉已断，再无法执剑自护。“涣儿！湛儿！我答应过你们的阿娘，要护你们一世周全。”

汩汩热血喷洒在老疤瘌的脸上，将老疤瘌吓得踉跄着退了数十步，热血糊住了他的双眼，眼前一片腥红。青蘅君竟然自己撞在他的刀上刎颈自缢了。

青蘅君直直栽倒在地，双眼凝望着儿子们的方向。

老疤瘌向来遵循杀手拿钱买命，一金换一命，滥杀视为不详，必遭灭顶之灾！

“父亲！”

“……父……”

蓝忘机怒目圆睁，手中的剑被人挑落，蓝曦臣仅存着些理智，挡下杀手袭来的刀剑，蓝忘机捡起避尘，反手握在手里，如同攥着一把匕首，直接冲向老疤瘌身前，没有使用任何剑招，用尽全身力道，刺向弑父仇人……

老疤瘌也忘了武学剑招，左躲右闪地解释道：“他自己撞上来的……他自己撞上来，死掉了！”

蓝启仁在渡口等了半个时辰，驾马返回蓝家接应，却看到兄长惨死！

“曦臣上马！他们还有兵马埋伏在城外！”

蓝曦臣拖着断腿上马，“忘机！忘机快走！”

蓝忘机早已经杀红了眼，他与老疤瘌互砍互伐，全凭本能在厮杀……

“我不杀你了！一金一命，我只要一命！”

“你是要我的命！杀了我啊！杀了我……”

蓝忘机恨不得倒在血泊中的人是自己，他与父亲聚少离多，早年误会重重，刚有缓和便阴阳两隔……

“忘机，快走啊！”蓝曦臣声嘶力竭地呼喊。

蓝启仁在权衡之下，背上青蘅君的尸身，牵着蓝曦臣的马匹，离开住了半生的蓝家……

“忘机还没跟上！忘机还没来！叔父！”

“曦臣，蓝家的主君已经殁了！你和忘机必须有一人活着！”蓝启仁老泪纵横，紧紧拉扯着背上的青蘅君。

“忘机！我是兄长，我要让忘机活！”蓝曦臣回头望着越走越远的蓝家。

刀剑的拼杀声不知在何时消失了。

黑夜安静的仿若失去了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