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陆：怪好看嘞

贰陆

（一）

“发生什么了？”蓝景仪甩着小腿儿，往马车里瞧。

蓝愿惊呼一声，“啊呀！”捂住了蓝景仪的眼睛。

安福海脸上的横肉颤抖着说道：“少师大人与新夫还玩这些野趣！老奴虽不是个囫囵人，也羞得面红心跳！”

“阿愿，二郎君尿裤子了？怎么就羞羞了……”蓝景仪小声问。

蓝愿摇摇头，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痴儿，真是痴儿，哎。”

魏无羡瞧了一眼蓝忘机被他掀起的衣摆，连忙整理好蓝忘机的衣袍，故意暧昧不明说道：“安公想多了，我有东西掉在里头了。”

“嗨哟，是是是，老奴不管您掉了什么贵重的东西，殿下有请，少师新夫您快跟着老奴走吧！”安福海谄笑着转身在前头带路。

魏无羡明媚灿笑，轻按着蓝愿的肩头跳下马车：“二郎，我去喽！”

“魏……我同你前去。”蓝忘机跟着跳下马车。

安福海回头，收了笑容，“老奴奉命，殿下只请了少师大人的新夫。”

魏无羡眼睁睁地跟着安福海骑上了马匹，去东宫的驾撵。

蓝景仪后知后觉地问：“新夫刚刚在捡什么贵重的东西？”

“嘘！别瞎问，新夫和二郎君在说谎，骗安公公呢。”蓝愿小声说道。

蓝景仪眉毛连成一线，“绝不可能！二郎君从来不说谎。”

“谎是新夫说的，你没听见吗？”蓝愿低声说道。

蓝景仪一知半解地点点头，“那他们到底在马车里做什么呀？什么野趣，怎么不叫上我们一起玩！”

“景仪，去把玉令捡回来。”蓝忘机此话一出，反倒有些欲盖弥彰。

可他和魏无羡明明就是在捡掉落的玉令。

“二郎君，哪里有什么玉令？”蓝景仪四脚伏地。

蓝愿偷偷去看蓝忘机的神情，今日已经不知是第几回‘痛苦’忍笑了。

（二）

魏无羡骑着官家的高头骏马，鲜红的发带被风吹起，少年肆意绽笑，阳光斜照在他面上，一侧的脸颊藏在斜阳的阴影里，仅是另半边脸亦征服了许多人的目光追随。

“这便是泽香阁的花魁？实在丰神俊朗，风采翩翩！”

“你瞧他腰上挂着的玉，香囊是蓝家的卷云纹，可见他深得少师大人的喜爱！”

“京兆府一等一的坤泽，哪位乾元不拜倒在他的信香之下？”

魏无羡没想到会这般引人注目，浩浩荡荡地马车队伍，前后都有人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漂亮的娘子打扇轻笑，金贵的郎君对他上下打量，无不摇头惋惜，没能在他嫁入蓝家前一睹风姿。

山石之后，躲着五六人身穿布衣。

“大哥，这两瓶药，给太子抹哪个来着？”张土豆问了第六回。

郑阿力给了张土豆一拳头，怒声说：“红的那瓶给乾元抹上，那味道祛除不了，与他相好的坤泽感受不到他的信香！蓝的那瓶用不着！”

“大力，红发带那个，是什么人呀，怪好看嘞？”张土豆目不转睛地看着魏无羡靠近。

郑阿力瞅准时机，拽着张土豆招呼身后的同乡就悄悄凑近东宫太子的驾撵。

魏无羡翻身下马，拱手行礼道：“殿下，多日不见，玄羽前来问安。”

“嗯，少师新夫，上本宫的马车，途中无聊得紧，快给本宫弹奏一曲！把你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温晁举着酒杯，光脚抬起来指向魏无羡。

“殿下，玄羽久不弹奏，生疏了。”魏无羡推脱道。

安福海垂首面上闪过狡黠回禀道：“昔日的花魁莫郎君，琴艺弹奏或许生疏了，手艺和口技，怕是日渐长进！”

温晁一听就知道安福海话里话外的意思，立刻来了兴致，“穿鞋！”

魏无羡移开眼，警觉地看向乱石处，温晁跳下马车问道：“安公，你说这话是何意？”

“老奴去请少师新夫，那马车门一打开，少师大人面色潮红，与他新夫正在……”安福海凑近温晁耳边窃窃私语。

“太子殿下！给我们做主啊！”郑阿力推搡着张土豆上前去抹药。

魏无羡闪身向后躲开，温晁把安福海推出去阻挡突然冲上来的乱民，又把魏无羡抓回来挡在身前，“来人！护驾！温逐流！”

张土豆听说过，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温逐流，单手能把人的头拧下来，慌张地脑袋一片空白，手里的药瓶忽然变得很烫手。

“蓝的？还是……红的？”张土豆来不及再多思考，拔了蓝瓶藏在手心就往前扑，“殿下给我们做主呀，我们是德安府的流民，一个月前天灾冲垮了我们的庄稼……”

魏无羡被温晁抓着，牢牢挡在身前，张土豆扑在他脚下，抓住他的小腿不放，魏无羡感觉那人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了他身上。

“自从江少傅满门葬身火海，我们德安府便无人做主！万不得已才拦下太子殿下架撵！求您给我们这些流民做主啊！”郑阿力磕头时，拧着张土豆的手臂让他下药。

张土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把红色那瓶抹在温晁的腿上，“太子殿下！您快些上达天听！让官家给我们德安府派一位做主的大人吧！”

温晁明白了这些流民的来意，才把魏无羡松开，“我道是什么要紧的，走开走开，尔等乱民，一身臭汗沾了本宫一身，晦气！”

“太子殿下，我们德安府无人主持公道，递上去的诉状迟迟无人批阅，我们没了庄稼，被迫成了流民！”郑阿力哭喊道。

魏无羡一瞬想起江家满门葬身火海，江叔叔在世，从不会让公文过夜，他为百姓做实事，守护着德安府全界的安宁，如今他离世，德安府便出现了这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

一只有力的手掌，从身后圈住魏无羡的腰身，打横将他抱起，蓝忘机目光中全是担忧，丝毫不顾太子殿下的脸色，更别提什么君臣之礼。

“受伤了吗？”

“没。”魏无羡脸色铁青。

蓝忘机又问：“脸色怎么？”

魏无羡的神思抽回，舌尖又在唇下舔到一处凸起，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似曾相识的躁郁无力感，在东宫偏殿那一晚也经历过。

“蓝湛，我怎么遇见温晁就没好下场。”

蓝忘机脚步顿住，怀中人飘散开来阵阵鲜桃的香甜，魏无羡的信香源源不断蛊惑着蓝忘机本能的欲望，身体深处蠢蠢欲动的燥热，让他腰腹紧绷，颈后信腺滚烫……

送给魏无羡的玉令香囊，明明就挂在他腰间，但丝毫没有平息坤泽的信香逸散。

蓝色的那瓶药，正是有催动坤泽潮期的功效，导致魏无羡信腺展露，逸散信香来引诱乾元与之翻云覆雨，雨露同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