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给我银子

玖

雨过天晴，露水顺着草叶滑落，鸟儿的鸣叫声，就在耳边吵嚷着，惊扰了魏无羡的美梦。

梦里有人往他嘴里抹蜜，清甜可口，让他好一番留恋，他贪恋地索取，不但解渴止痒，还有助眠之效。

（一）

“好吃，好吃……”魏无羡半梦半醒呢喃道。

“起来！”蓝忘机话一出口，炎夏入秋，骤感全身冰凉。

魏无羡意犹未尽，睁眼头一句话就骂脏，“扰人清梦，生子不孝！”

蓝忘机双唇又红又肿，面颊一侧还有抓痕，魏无羡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困倦全无，顷身靠近。

“你的脸被野猫抓了？嘴上怎么也？”魏无羡认真地琢磨道。

蓝忘机舌尖撩过唇角，“殿下宴请百官入宫同乐，届时乾元云集于东宫，虽然为你做了临时结曦，但以防万一……”蓝忘机把香囊丢在榻上。

“结曦！我们？”魏无羡恍然明白，梦里醉生梦死的感觉，竟是他们昨晚真实发生过的。

魏无羡得知此事，仿若五雷轰顶，他昨晚竟和蓝忘机在榻上做了那么‘恶心’的事！他立即掀开中衣去摸自己的肚子，确认自己的肚子依旧平坦，才松了一口气。

“坤泽如何受孕呢？亲上几口，不至于就怀上了吧？”魏无羡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可传闻坤泽是极易受孕！”

魏无羡匆忙换上赴宴的衣袍，出了偏殿四处寻不到蓝忘机的身影，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蓝忘机该不会为了早日回到蓝家，就用信香诱他与之欢好？

“我怎么会受他的蛊惑，我对他又不感兴趣！呵呵，绝对没兴趣。”

魏无羡穿了赴宴的衣袍，一路畅通无阻，不知不觉走到了假山林立，花草茂盛之处，四下无人，难得的清净之地。

他随手摘了朵儿花，夹在耳后。

“郎君莫慌，殿下今日宴请百官，我们在此地宿一夜都无碍。”

魏无羡双耳竖起，女子的声音甚为熟悉，这不就是他和蓝忘机一起听墙根儿的那位娇娇？

“我的好灵娇，哥哥今晚豁出命去，也要让你快活！”

“妾早就等不急了，郎君今后夜里不用值守，便来找妾！”王灵娇衣衫半敞，撑在山石上回头调笑。

魏无羡打了个摆子，险些把昨天的饭菜都吐出来。

太子的宠妾与禁军侍卫苟且，真是胆大包天，他再听不得淫靡之音，刚想离开此地，又想到一个绝佳的好主意，折回去翻了侍卫的腰牌藏到袖中。

（二）

高台楼榭，绵延数百丈的湖景，金碧辉煌的宫墙，可谓是“朱楼高百尺，不见到天明。”

宫里的筵席，自是普通人见识不到的珍馐佳酿。

“蓝……少师大人！带银子没有？”魏无羡跑得气喘吁吁。

“坐席！”蓝忘机唇上微微吃痛，声音柔和下来，“今日百官参宴，你要银子做甚？”

“你不会真想用把我肚子搞大的法子出宫吧！给我银子！”

魏无羡瞥见蓝忘机唇上的红肿，别开脸去，不敢和蓝忘机对视，但依旧伸手向他要银子，看起来像个无理取闹的娇夫。

邻桌坐着蓝曦臣，他正与信德府的主君聂明玦推杯换盏，看到新婚的弟弟与新夫琴瑟和鸣，忍不住向聂家主君介绍，“要银子的这位，是我二弟的新夫。”

“少师大人，新夫要二两银子，怎么还这般小气，我虚长你们几岁，不如我这做大哥来给？”聂明玦的手伸向家仆。

聂怀桑起身收起折扇，把钱袋子直接丢给魏无羡说道：“新夫入门，手里怎么能没有傍身的银子呢！”

魏无羡把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问道：“这么多银子，我可还不起！”

“好说好说，欠我一个人情，日后再还呗！”聂怀桑随口一说，根本没想着要他还。

魏无羡作揖行礼：“多谢怀桑兄今日慷慨解囊。”

“敢问少师新夫尊姓大名？”聂怀桑作揖回礼。

“魏……莫玄羽！京兆府泽香阁第一花魁。”魏无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魏无羡声音不大不小，筵席上的人都能听到，先是投来异样的目光，而后开始窃窃私语。

“少师新夫果真与众不同，泽香阁的第一花魁，今日重新认识了！”聂怀桑是泽香阁的常客，他曾花重金听莫玄羽弹过曲。

蓝忘机拉住魏无羡的手腕，想让他入席安坐。

“少师大人，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魏无羡成竹在胸，推开蓝忘机的手腕。

蓝忘机在众目睽睽之下，又牵住魏无羡的手，想要把他留下，隔着几张食案的金光善，拿着蜜饯塞进口中，观察着蓝忘机与莫玄羽的一拉一扯。

“泽香阁的头牌，竟把冷面少师拿住了！实在有趣。”

金子轩面露不悦：“一个伎人，也能在百官宴上有一席之地！”

“子轩，他如今是太子少师的新夫，麻雀飞上枝头了！”金光善开怀调侃，端起酒杯灌入腹中。

“晦气！”金子轩也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三）

筵席之上，觥筹交错，太子温晁醉得双眼迷离，随手拉来宫廷队舞中，漂亮的小娘子强制抱在怀里灌人喝酒。

“太子殿下这般德行，真是上不得台面。”聂明玦把手中酒杯重重摔在桌上。

蓝忘机与兄长对视，环视四周。

“聂兄慎言，我们食人之脍。岂能……”蓝曦臣的话说一半，端起酒杯。

聂怀桑挥着手中折扇，“醉酒之言，谁会当真！哈哈哈！”

“说了什么醉酒之言，我错过了什么精彩！”魏无羡返回席上，狼吞虎咽地啃上了羊骨头。

蓝忘机将碗碟推至他坐席之前，“你就不能文雅些？慢慢吃。”

“我饿！再说一会儿就吃不到了！怎么文雅！”魏无羡不甘示弱地反怼。

聂怀桑从没见过像魏无羡这般，自由肆意的人，“少师新夫是性情中人！实在相见恨晚！”

“诸位见笑，忘机替内子向各位赔礼。”蓝忘机端起酒杯。

“我敬在座的诸位，大家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动作快些，接下来有扫兴之处，大家多担待！”魏无羡举杯一饮而尽。

蓝忘机眉心深锁，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他望向明媒正娶的新夫之眼神似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