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咖啡店

推开笨重的玻璃门之前，程颉一放慢动作先往里左右看了两眼，确定里面的客人不多，她才不至于和陌生人坐在同一桌。

说不清是社恐还是单纯的距离感所致，非特殊情况下，她都避免去人多的地方。可有时候，她也会对别人做出冒昧唐突的举动。总之，她也搞不懂自己，也许人都是这样的两面体。

程颉一“你好，我要一杯冰美式……”

抬起来的是一张陌生的脸，棱角分明，皮肤并不是很白。

是兼职生吗？

朴综星在屏幕上操作，嘴唇微微地嘟了起来。这让程颉一注意到了他嘴唇中间明显的裂痕。

程颉一有些惊讶，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嘴唇中间开裂。她看了一眼，很快把视线移开，看到了吧台上的宣传单。

写着“消费超40元可免费领一份宠物奶油或宠物布丁”，旁边有一只小猫手绘。

程颉一很自然地想起了小区里的那只小黑猫。

朴综星“一杯冰美式对吗，请扫这里。”

朴综星说。

程颉一有些不好意思，说等一下，在心里快速计算再买一杯什么能刚好凑足40元。

程颉一“再加一杯香草拿铁。”

朴综星“好的。”

朴综星在屏幕上继续操作。

程颉一“满40可以领布丁对吧？”

她的指尖点了点宣传单。

朴综星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顾客刚才是为了宠物布丁凑单，笑容爬上了脸上，变成两个小括号。

朴综星“是的。你是现在领还是离开的时候领？”

两者好像没差，程颉一有些呆，鬼使神差地，回答说离开的时候吧。

朴综星“那你找个位置稍等一会儿，很快就好。”

程颉一点点头，直到找位置坐下脑子里不停地回忆着刚才兼职生的样子。

老板找的兼职生还真是找对了。

程颉一开始回复微信消息，尽管半个小时前才下班，但实际上她的工作时间没有严格的范围。作为一个宠物医生，老客户的宠物出现异常时都会在微信上向她咨询，她照例问一些情况，然后说您明天带宠物来吧，帮您预约。

回复到一半时，朴综星端着饮品过来。

朴综星“请慢用。”

程颉一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着朴综星动作。他把袖子挽到手肘，小臂有漂亮的线条。

谢谢，她轻声说。程颉一的手碰上冰凉的杯壁，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在兼职生面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苦涩的咖啡在嘴里蔓延开，她靠在椅背上，有了一股想要靠近他的冲动。

可这未免太疯狂，她从见到他起才不过十分钟。

该死的多巴胺！

程颉一叹了一口气，大力地吸了一口冰美式，重新投入到回复客户的工作中。

随着时间流逝，咖啡店里的顾客也越来越多，原本空荡的她坐的区域也坐了五六个人。

朴综星刚好送咖啡到这片区域，带着他身上的淡淡苦菊味，程颉一很难不注意到他的动静。

顾客在问他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他似乎有些无措。

以他的长相来说，被要联系方式不该是常事吗？程颉一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打算离开。

朴综星“实在不好意思。”

朴综星拒绝了，程颉一余光看到他往她这边走来。

朴综星“是打算走了吗？我去给你拿布丁。”

程颉一跟在他身后，想回头看被朴综星拒绝的顾客的反应，但她忍住了。

程颉一接过被密封好的布丁，听他说欢迎下次光临，然后看他回到吧台前给下一个客人点单。

其实自己和刚才的顾客是一样的。

再也不会来了，程颉一在心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