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叁拾捌）

“不不是的，大人你听错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自言自语而已。”法蒂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整理着笑容拉开了门。

法蒂玛脸上堆着笑意：“您怎么大半夜有空来到我的府邸呢。”

老者捋了捋胡须，往房间里走着：“我听你的侍女说你不在房间，过来看看。”

和“唐晓翼”一起缩在小衣柜里的多多在心里啐了一口这老东西，这人居然还安插了眼线这种东西，跟监视没什么区别。

真是……无耻。

正在出神的想着，多多没有刻意去降低呼吸声，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衣柜走来。

“唐晓翼”轻轻拽了拽多多的头发，示意他回神屏住呼吸。

老者正在朝衣柜走来的脚步顿住了，看了一眼衣柜，最后扭头对法蒂玛说道：“先知大人还是快回屋的好，免得遇到歹人。”

老者先一步走出了房间，法蒂玛扭头对床低和门缝做了个口型“你们先走”，又指了指封上的窗户，关上了门。

“呼呼——吓死我了！”多多从狭小的衣柜里钻出来，“唐晓翼”也跟在后面，多多长舒一口气，瘫在地上，“我还以为真的被发现了呢。”

“你不会以为他真的没看见你吧？好好反思一下，这种时候都敢走神！”唐晓翼从床底和另外几人从床底柜底钻出。

“可是他根本没有来检查啊？”

“他刚刚明显是听到了你的呼吸声，我想他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也许他不是法蒂玛事件主谋。”于飞飞思考道。

“不排除可能，但先走吧，再过一会儿时间就该有人来抓了。”“唐晓翼”理了理缩在柜子里时皱成一团的披风，示意众人翻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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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居住的酒店之后，大家都累的不行，毕竟晚上去翻窗，又在那么大的庄园里绕了许久，回来也是凌晨了，多多他们早早的洗漱去睡了。

唐晓翼刚洗漱完，换上了在附近买的一套睡衣，结果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晓翼，我是于飞飞，能给我开一下门吗？”

唐晓翼内心闪过一丝诧异，但因为之前的习惯却是下意识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于飞飞看样子是刚洗完澡，穿着睡衣手上抱着酒店的枕头。

“我是来找你说话的，不介意我蹭住吧？”于飞飞笑了一下，看起来有几分调皮的样子。

“当然…飞飞你进来吧。”唐晓翼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的很，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他的挚友了，还是这样鲜活的。

之前见面都是在梦里，大家都是模糊的。

于飞飞抱着枕头窜了进来，在靠近阳台的懒人沙发坐下，他拍拍身边的位置，唐晓翼有些僵硬的走过去坐下。

唐晓翼觉得自己像个机器人，反正看起来就很奇怪。于飞飞甚至还能取笑他：“晓翼你这么僵硬，我还以为你渐冻症没好呢。”

正是夜晚，干燥的空气变得湿润，白天的燥热全都退了下去，阳台正对着酒店后面的海，坐在懒人沙发上海风吹过来很是惬意。

于飞飞盘着腿，抱着枕头坐在懒人沙发上，看起来很像个长得略小的可爱初中生，看不出来像是身患绝症的样子。

他轻声开口问道：“晓翼，你所看见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唐晓翼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似乎是笑意开口：“嗯——每天闹哄哄的，周围经常围着这几个小鬼，我们两个烦都要烦死。”

于飞飞下巴靠在抱枕上，拖长了音调懒懒的说道：“晓翼，你撒——谎——”

“怎么个撒谎？”

“我想，我未来应该是死了吧，而且就在最近的样子。”于飞飞迎着夜晚微凉的海风，开口平常的像是在讨论明天吃什么。空气中带着微咸的气息，晚上他并没有带着毛线帽，头发丝迎着风舞动着。

唐晓翼瞳孔微缩，僵了好一会儿，又低头自嘲似的笑了笑：“我还以为我过了这么多年，能骗过你了。”

“Nonono——”于飞飞伸出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或许你我看不透，毕竟你也比我多了几年阅历，但是现在的‘你’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对未来我推了个大概，要不要听听我的分析正不正确？”于飞飞扭头看着唐晓翼，头发丝吹的在脸上乱舞，但眼睛却在阳台后面的屋子的灯光下显得更明亮，看起来很是清澈可爱。

“好啊，正好我现在很有兴趣听长篇大论。”

“我想想啊，首先呢，遇见你之前，现在的你可没有这么神情紧张。”于飞飞支着下巴思考，“不过这个可以先放到一边，就拿温莎来说吧，温莎他虽然和我印象中是长得一样的，但是微表情所展现的性格却有点不一样。”

“之前的温莎虽然表情看起来很阴暗，但是内心是个温和容易心软的善良的人，而现在的温莎不是说失去了这个样子，而是他所透露出来的表情中蕴含着疯劲，笑容都像是在极力模仿之前的自己一般。”

“并且你在见到他的时候表现出来了一丝诧异，那就说明未来这个时候温莎是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从你对他的态度来看，你们未来应该并没有继续在一块儿。”

“那么我想你们至少是很久没联系，而且还有可能是决裂的状态。”于飞飞掰着手指头讲述着自己的发现，“你对我撒没撒谎我不太确定，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你被卷入到过去这个时间的这场意外可能跟他也有关系。”

错了，我甚至连他活着都不知道。唐晓翼在心里默默回答，继续听着于飞飞说。

“所以你们之间应该是进行了某次谈话，这个谈话涉及到了未来的很多变故，跟算账一样，时间应该就在去先知府邸的前一晚上，而且这次对话被现在的你听到了，所以从那次之后他都表现的十分紧绷。”

“我想能让现在的你紧绷，再结合你刚来时看向我眼中的怀念，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于飞飞拉长音调说道，“在这次谜境我应该是死亡了，之前我就很好奇，你为什么眼神中总是透露着怀念，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

唐晓翼安静的听完了全部，也并没有着急回话，只是迎着海风闭了会儿眼。

海风吹得很舒服，舒服的他都不想睁开眼了——到底是因为一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于飞飞就会下意识鼻头发酸吧。

“过去的我还真不聪明，什么情绪都被你看的透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