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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刀利无锋

山深闻鹧鸪

  “请进。”

  梁雩一贯处理着封地的政务,这也是他待在京城的最后一日了,他未曾抬头看一眼究竟是谁来了,似乎也不在乎到底是谁,但他们彼此都知道,先前有一场极为惊险的刺杀,即便这样,他们也不在乎。

  天水是因为无惧,梁雩是因为习惯了。

  他目无尊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梁雩的书案上,嗤笑几声:“你就不好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梁雩还是没有抬头:“不过是有人想要杀本王。”

  “这两批刺客都是出身同一个江湖门派,玲珑宝斋,而且很有意思的是,”天水想故意卖个关子不说,可见到梁雩巍然不动,又失了意趣,继续道,“他们看似是想杀你的皇兄,然而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天子后手藏得极深,纵使是一根前所未闻的针,又能奈何得了谁?”

  天水微微一顿,又说:“所以他们真正想杀的是你,而你皇兄,有五成的概率是乐见其成的。”

  梁雩终于抬头了,静静地看着他,烛火照着他天生自带睥睨天下之势的眼:“你为何会这么猜?”

  天水将密信递给他:“荣王党。”

  梁雩有一时茫然,蹙眉拆开密信,只见六个大字:拥正统,除枭雄。而下边则注释着一行小字:十一月中旬,开封。

  他胸中波涛汹涌,心神不宁,眉头像打不开的结,拧死了完全松不开,又喃喃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天水沉默地看着这一场江水的瞬息万变,听见他要偿还的人情问他:“你是刀。”

  他轻叹一声:“有些人情一定要还,有些恩一定要报。”

  “是老师。”梁雩笃定地说,只不过没得到他的任何回应。

  就在他准备休息的时候,传来天水嘶哑却让人安心的嗓音:“握不握得住,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的本事。

  梁雩睁开眼,回神来将先前的所见所闻再次回忆一遍,终于理顺了思绪,想起了这是捉住两个不自量力的江湖客的第二天。

  若不是借了天水的手,恐怕自己这一行也会暴露不少,走到奚城这一路,何尝不是走江湖。他可不想走到半路因为暴露了权贵的身份,被当成为富不仁的狗官直接归西。

  但奚城是次要,而且怎么查,从何查起,只能到去了那边才能知晓了,现在他近乎迫切地想要知道,天水得到的消息。

  梁雩做出考量权衡时惯做的小动作,屈右手食指的指节轻轻地叩在眉骨上:“天水,你说说你已知的情报。”

  天水道:“首次刺杀,是为试探天子目前的水准与情报网的扩散程度,以慢毒控制你,再以你本人牵制天子的手腕;第二次,盖因天子掌握的权势出乎他们所料,且第一次失手让他们失去先机,所以狗急跳墙了,用更厉害的毒逼迫你乖乖就范。”

  “就这两次刺杀而言,看似与你夺得的密信中所写的不一致,但自古以来反贼定然不会用这种方式造反,太险,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倾覆朝堂之上的尊位,反而会叫百姓忌惮,难能服众,显然不妥,”梁雩一顿,与天水的想法不谋而合,“鸿哥这七年韬光养晦,一招锋芒毕现直指势头大的世家、富商以及大臣,而相较于本王而言,已经难以掌控在手了。”

  天水静静地看着他,沉默地让他继续说下去:“但我着实想不通,既然事已至此,为何要打着正统地旗号颠覆鸿哥的天下,鸿哥分明是天旨命定的天子…我记得开封便在奚城附近?”

  天水此时接过话茬:“对,你抓住的那两位其中一位,来自武当山,与奚城相隔也不远。”

  梁雩笑道:“朝廷和江湖?是个不错的组合。看来是要分点神去解决他们了。”

  马车外,受了伤的梁露被马志杰背着走,他们交颈私语,分明郎才女貌,做的也是亲密之举,但是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鸢尾香主专注去听他们二人说话,隐隐听到些许字眼:“…卫…留着…用在这里…”

  这么点字词让她毫无头绪,根本无法推测这几个人是从哪个道上来的,加之方才挟持梁露时摸到其身上的料子,针脚细腻,如水般顺滑,虽然看上去朴实无华但暗藏玄机,她确定此女非富即贵。

  而且上位者的气势是无法掩盖的,就算将身形和面容完全变了个样,也依旧能在万万人当中察觉出其人不同于众。但江湖中为何对此人一点印象也没有,更不用说那位一指定乾坤的高手,看上去也忒年轻了,目测不过而立之年,加之看不出武功深浅怎会是无名之辈?

  鸢尾香主正毫无头绪,猛然察觉到他们方才提了一字“卫”,很可能与他们有关,是人,还是江湖门派?她所知的人里头有一个姓卫,但对方是葬剑山庄的人,而且只会铸剑,就对方的名声而言,她可清楚这位姓卫的铸剑第一人是庄主独子,不可能有妹妹。

  玉龙卫?鸢尾香主骇然,转而平静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悄然松了一口气,只可惜这口气还没含下她又提起心神,暗自摇头:不对,玉龙卫算是边军,长年征战大都是粗糙的汉子,不可能有如此富贵的布料。

  梁露似有所感应,收了声往后瞧去,鸢尾香主心下一惊,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随即听到一声冷哼:“喂,牛鼻子,你能闻到‘剑的味道’?”

  鸢尾香主其实也疑惑不解,她确实是碰过那把剑,但也只是“碰过”,拿走剑的另有其人,吴润方偏偏要说是她偷的,难不成他真有如此神通?

  她悄悄地留神去听,却没听到半分响动,吴润方没有理会梁露。

  梁露在马志杰的背上挣脱着要下地,叫他猝不及防收紧了她的两条腿,几欲吐血,连忙喊道:“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我背上休息一会儿,别整那些幺蛾子了不?”

  她张牙舞爪地捏他的脸:“敢跟我这么说话?不想活了?”

  马志杰叫苦不迭:“救命,救命——兴哥救我——”

  梁露气焰更甚,嚣张地笑道:“那可是我哥,他凭什么听你的?”

  他们就在路上打闹之时,车里的梁雩早早听到响动,忍俊不禁,觉得差不多了就掀开帘子去看前面的几人,主动开口:“你们别闹了,我们还在赶路,要今夜之前走到奚城。”

  梁露不可一世的气焰立即被浇灭,兴致缺缺但乖巧地应了一声。

  梁雩咋舌,不由得感慨:想必只有我能治得住这丫头了。

  阿纷从来都不是很明白梁露为什么怕自家主子,只是挠挠头,继续心无旁念的的赶车。

  只是梁雩的计划付诸东流了,也不知是谁的运气这么背,弄得他们整一车的人马都跟着倒霉,走了那么久没见什么大麻烦,快走出一座山了,被劫了。

  为首的汉子横刀在官道的正中央,大喝:“灭财消灾,鬼神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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