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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十六年前)

道不同弋常在

— 第 壹 话 —

【陈情令——魏无羡篇】

【哎嘿嘿~蓝忘机和魏无羡我都爱!】

十六年前,那年我十四岁,已在云深不知处生活了十一年。

我的住处被蓝启仁老先生安排在静室隔壁,名为“清风院”,与蓝忘机离得很近;作为一个在姑苏蓝氏生活了十几年的外姓门生,却始终享受着亲眷子弟该有的待遇。

我是怎么来到云深不知处的,已经没有印象了;但很清楚的是,这位与我朝夕相处的“蓝二哥哥”对我很好,甚至好得过头了。

与我二人玩得最好的还有另一位,那就是蓝忘机的兄长——“泽芜君”蓝曦臣。

他们二人与我亦师亦友;话虽如此,我们却总是习惯以兄弟相称,因此惹来了不少旁人的闲言碎语。

这几日是姑苏蓝氏听学的日子,云深不知处接二连三地迎来了不少陌生面孔。

曦臣哥,这次听学我也得去吗?

蓝曦臣怎么,不想去?

我吞吞吐吐道:

也……不是不想……

蓝曦臣抬眼看了我一眼,抿唇轻笑道:

蓝曦臣不必担心,到时,忘机也会一同前往。

我脸上的失落之色消失,欣喜道:

当真?

可是,二哥不是已经闭关好久了吗?

蓝曦臣快出关了,也就这几日。

蓝曦臣到时候,忘机跟你一起听学,你不必担心其他。

我点点头,道:

好。

近几年,蓝曦臣常常帮忙蓝启仁处理蓝氏事务,很少有时间陪我和蓝忘机;而这几天蓝忘机一直在闭关,所以就只剩我一个人在藏书阁里看书发呆了。

虽然蓝忘机在时也说不了几句话,但是至少能有个人听我说说话,现在他不在,我就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偏偏今天晚上轮到我巡夜,平时都是他陪我一起的......看来,今天晚上只能自己去了。

不过,好在姑苏蓝氏的子弟很少有半夜出来走动的,让我省心不少,毕竟他们当中还是有大多数人都不服我这个三师兄的。

夜里,我背着琴,拿着佩剑,在云深不知处巡视两圈。

一如既往地平静,看来今晚又是一个太平的夜晚了。

我跃上阁楼,怀抱长剑倚在围栏边,仰头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

皎洁明月,微风徐徐,简直美哉!要是再来一壶好酒,那可真是绝配了!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此刻微风拂面的温暖,沉浸在一片祥和的安宁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向一旁。

只见一个穿着洁白校服、发髻高束,看上去有些俊秀之人,正面颊通红地往墙头上爬。

我所在的阁楼就在墙檐拐角处,只要他一转头就能看见旁边有人,可是他好像专注于往墙头上爬,完全没注意到我。

他一只手抓着佩剑,另一只手里居然还提着一壶酒。片刻后,他有些狼狈地坐到墙檐上,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忽然一个激灵,好像终于发现了什么。

他缓缓转头,终于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正盯着自己看时,浑身一阵哆嗦,捂着胸口呼出一口气,嘀咕道:

魏婴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句话......

他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故作轻松地打招呼道:

魏婴你,你早啊!

......

魏婴呃......

魏婴你这么晚出来,来,赏月?

我冷着脸看了他一眼,接着打量了这人一番,他穿得是印有深紫色莲花图案的校服,那是云梦江氏的家徽。

(他是从云梦来的,难不成江宗主教出来的弟子都像他这般德行?)

看我一直盯着他、也不说话,局促之余,他的脸上竟出现了微微红晕。

我冷声道:

卯时已过半,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魏婴我......

我轻功跃起,飞到这人旁边,垂眸看向他,道:

云深不知处禁止夜游,出去!

魏婴我,我都上来了,还出去做什么?

说完,他站起身,笑道:

魏婴这位好看的小公子,我看你呢像个管事的,反正现在也没人......

提起手里的酒壶,递到我面前,扬起嘴角道:

魏婴天子笑,分你一壶,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这人,我都没问他酒的事,自己倒先不打自招了!)

我扫了眼他手里的酒,淡淡开口道:

云深不知处禁酒,再加上你欲以酒收买我,罪加一等!

他笑容满面的脸立即凝固,不可置信道:

魏婴你们姑苏蓝氏究竟有什么是不禁的?

规训石上所列清楚详尽,自行去看。

魏婴哎呀,这位好看的小公子,你别这么死板嘛,这里又没别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魏婴而且我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他又冲着我露了个灿烂的笑脸。

看着面前这张脸,我不禁一阵愣神:

(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我连忙制止自己一刹那间涌起地胡思乱想,暗自摇了摇头。

谁知,他见我不说话,便准备往庭院里飞下,我当即拔剑,阻止了他前进。

这人被我一剑挡住,不由自主地后退脚步想躲开我的剑;提着酒壶的手一伸,酒绳断开,一壶酒应声飞出,随即庭院里响起一阵清脆地碎裂声,酒壶碎了,酒水跟着撒了一地。

他脸上的惋惜之色转瞬即逝,紧接着,又笑嘻嘻地从身后摸出一壶酒来,喜道:

魏婴你看,我这里还有!

说实话,我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顽皮不自知、闯了祸还敢嬉皮笑脸之人!忍无可忍,再次挥剑朝他刺去!

他也当即拔剑出鞘,挡下我的剑刃,笑道:

魏婴这么凶作甚?

魏婴你若是不喜欢喝酒,不喝就是了。

我又出招,朝他手中的酒壶刺去。这人笑着躲开,瞬间移到我身后,得意道:

魏婴我在这儿呢!

魏婴你出剑也太慢了吧?

我不语,转身甩出一道红色剑芒,剑芒与他擦身而过直接击中了他手中的酒壶。

他诧异地看着再一次被摔碎的酒壶,这下似乎真的有些疼惜了,皱眉道:

魏婴喂!你也太不近人情了!

魏婴你知道我为了买这两壶酒废了多少力气吗?你居然都给我淬了!

说罢,他收起长剑,满脸委屈地朝我伸手道:

魏婴你还我酒来!

我也收回剑,冷着脸道:

你既是来听学的,就得遵守姑苏蓝氏的规矩,待你学业有成,想喝多少我都不会管你。

魏婴那我得等个大半年才能喝到了......

他暗自嘀咕一句,看着我一脸正义的样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道:

魏婴你是说,凡是来此听学的,都得遵守云深不知处的规矩?

正是。

魏婴也就是说,就算是你们姑苏蓝氏的子弟,也得遵守这规矩喽?

那是自然!

他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停在我面前,轻声问道:

魏婴那如果是姑苏蓝氏的子弟触犯家规,又当如何?

知法犯法,惩罚翻倍。

他浅浅一笑,道:

魏婴这般严重?

(这什么神情?)

我心头闪过一股不详的预感,忽然,他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我,往前倾力而来。

他的重量全朝我这边压来,我身后没有支撑,两个人一齐朝围墙外倒去;只听耳边一阵短暂的风声呼啸而过,继而噗通一声,我被砸到了地上!

刹那间,我的鼻腔内斥满了浓烈的土腥味,后背上一阵接着一阵的隐隐作痛。

他抱着我,两条胳膊恨不得收缩到最小。我挣扎几下,根本逃不脱。我奋力道:

你,你放手!

我话音落下,他居然把两条腿也一同缠到我身上,这下完全动弹不得了!

呃!放手!!!

魏婴现在咱俩可都在外面了,是否同算犯了家规?

魏婴想让我放手也可以!

魏婴只要你惩罚我时,千万莫要包庇徇私,可不能只罚我一人,要罚,得咱俩一起受罚!

你放手!

魏婴那可不行!除非你答应我!

方才我还觉得,他可能只是顽皮了些,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不是顽皮,他是厚颜无耻!皮厚到了极致!

几经挣扎无果,索性我就放弃了,有本事他就这样一晚上,我倒想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见我乖乖地不反抗了,他便服软道:

魏婴不过你放心,我这人最讲义气,只要你不说,我亦保证绝不会告知旁人。

魏婴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说完,他站起身来想一同扶我起来,我一把拍掉他的手,他毫不在意地随手拍拍自己身上的土,笑道:

魏婴别生气了。

我站起身,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临走时,还听到那人远远地朝我喊道:

魏婴小公子,记住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露馅了!

(知你个头!)

我暗自腹诽一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直到四下无人,我这才敢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背呻吟起来:

嘶......疼死我了......

以后再见着他,我一定得躲远点!倒霉!

我一边抱怨,一边揉着后背往雅室走去。

到了门口,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后,才提步进门。

未曾想蓝忘机居然也在,他定能一眼瞧出我的不对劲来,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了。我一一行礼道:

蓝先生,曦臣哥,蓝二哥。

蓝曦臣弋尘,为何这么晚来?

我将方才发生得事情从头到尾陈述一遍,还没讲完蓝启仁便怒拍桌子道:

蓝启仁真是太放肆了!

蓝曦臣看了蓝启仁一眼,随后走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道:

蓝曦臣弋尘,你可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道:

曦臣哥,我没事,只是......看他穿的校服,好像是从云梦来的师弟。

却不知是江宗主的哪位高徒,这般狂妄。

蓝曦臣云梦来的?

我点了点头。

蓝启仁怒目圆瞪,冷哼一声,道:

蓝启仁难怪如此猖狂!

这......曦臣哥,可识得此人?

蓝曦臣观察了下蓝启仁的神色,微微一笑道:

蓝曦臣我也不敢确认,只是略有耳闻。

我缓缓点头,继而双膝跪地,拱手道:

弋尘有错,请蓝先生、泽芜君责罚!

蓝忘机沉默着站了半晌,这时,他走到我身边朝蓝曦臣和蓝启仁行礼,道:

蓝湛叔父,兄长,此事过错不全在魏清一人,若要责罚,忘机愿代他受过。

二哥......

从小便是如此,只要我一受罚,他都会第一个挺身而出挡在我前面。

蓝曦臣走来,扶着我站起身,温柔道:

蓝曦臣忘机所言甚是,此事错不在你。

可是......

蓝曦臣想必他也是初来乍到,不知家规,且饶他一回吧。

蓝曦臣向来如此温柔,可是坐在正座之上的蓝启仁却一直怒颜未消。

我对这蓝启仁老先生从小便有些畏惧,蓝曦臣走来挡在我面前,道:

蓝曦臣忘机,明日就是拜师礼了,早些回去歇着。

蓝曦臣弋尘,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与忘机一同参加拜师礼。

是。

蓝忘机看了我一眼,转身出了雅室;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蓝忘机这个人似乎生来就沉默寡言,而我此时正忍着背上的疼痛不能言语,两个人一路上,话少得可怜。

到了清风院,二人驻足,蓝忘机道:

蓝湛早些歇息。

......好。

目送蓝忘机离开,一直看着他进屋后,我这才转身回屋;关上门,又疼得龇牙咧嘴起来,赶忙翻箱倒柜找药去,可翻来翻去,始终没有找到对症之药。

拿起一瓶白色小药瓶,自言自语道:

吃退烧药能有用吗?

我在云深不知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自己准备过药,因为基本没有受过什么伤,即使有伤,也都是去蓝忘机那里蹭药用的。

我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时,这才看到衣服后面的景象,上面布满了尘土和折痕;最为显眼的还是那个几乎已经被穿透的窟窿大洞。

就在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

不会是二哥吧?

难不成是送药来了?

开了门,果真看见蓝忘机拿着一瓶药站在门外。他瞥了眼我的衣服,垂眸道:

蓝湛给。

这是什么?

蓝湛伤药。

我挠了挠头发,有些尴尬道:

本来不想让你担心的......不过,二哥你来得真及时,我刚才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蓝忘机把药瓶放到我手里,道:

蓝湛以后,小心点。

蓝忘机微微颔首,转身往出走,我一把拉住他,道

二哥,谢谢你啊。

他停下脚步,点了点头,我接着道:

可是......我够不着啊......

二哥,帮帮忙呗?

蓝忘机愣了愣,转身接过我手里的药,往屋里走去;我跟上他的脚步,开心道:

嘿嘿,二哥你真好!

— 第 壹 话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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