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自那天以后，阚依柔便很少听到有关于裴子豪的消息。

　　裴子豪确实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但绝不是以前的样子。

　　这是段科然觉着的。

　　然而，他对于阚依柔的意见远不是她们家的破事连累了裴子豪这么简单，一切还要从一个月后那件事讲起。

　　也是那一次，段科然把讨厌看得明明白白。

　　12月底，段科然拿着手机气冲冲地来到医院。

　　其实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大家，那就是段科然和裴子豪那时候已经十六了。

　　只见一声闷响，段科然一脚踹开了病房门。

　　裴子豪刚做完手术虚弱地躺在床上，芈娇脸上全是怒意，她双手交叉，远远地看着外面乌黑一片的天。

　　段科然走过去掀开裴子豪的被子，看见他腰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闭眼又给他盖上了。

　　段科然叉腰道：“咋不往下捅捅呢？”

　　“滚。”裴子豪声音轻颤，因为刀子的捅入刺激着他全身上下的神经，他吼叫着，再次醒来疼的嗓子有些沙哑。

　　段科然把凳子拉过来：“你别指望我照顾你，老子还要考试，不跟一样没出息。”

　　裴子豪冷笑，道：“用不着，叫你来一方面是想你了……”

　　段科然：“这话有点好听。”

　　裴子豪：“还有一方面……”

　　裴子豪：“讲。”

　　裴子豪：“帮我给阚依柔复习，她理科不好。”

　　段科然手里的手机停止了转，段科然抬眼，眼神凌厉，睥睨着他。

　　声音开始有了点攻击性与质问，像是在再次确认着什么好给他一刀：“你再说一遍？”

　　裴子豪：“帮我给阚依柔复习。”

　　段科然：“阚依柔阚依柔，天天阚依柔，TMD阚依柔都是烂人了你还当得跟宝一样，你傻逼了吧，谁爱教谁教，别烦我，我没那能力。”

　　裴子豪：“求你了。”

　　段科然给他一个白眼瞬间拿起书包离开。

　　玻璃上，是段科然离开是身影，他丝毫不留情面地甩门而去了，芈娇看着，冷声道：“你还想不想学了，这个我不逼迫你，如果你喜欢阚依柔的话，妈妈不阻止你，但如果因为她你什么都毁了，小豪，不要怪妈妈无情了，一开始我对你的要求是好好的，不要犯法就行，可如今，我发现我格外在意你的成绩，最后我又开始反思，我怎么能这样呢，你优秀过，我怎么就给了自己优越感来了呢，无论是你考到了第一，还是考到了最后一名，你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为什么不想给你要个弟弟妹妹，我只是觉得，爸爸妈妈的爱永远都不会偏向任何一个人，爷爷爱你，奶奶爱你，你会得到所有人的爱，你会在这样一个有爱的家庭里长大，成不成功都不重要，我们只希望你平安顺遂，永远快乐，可是如今我发现，事情似乎不是我想的那样了……”芈娇说着说着，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冰冷的铁栏杆。

　　冬天来了，芈娇的体温让铁生出了一层朦胧的雾，像是她的心，居然也开始灰蒙了。

　　她好茅盾啊，她究竟该怎么办呢？

　　裴子豪：“妈……”

　　裴子豪话到一边，却止住了。

　　冷灯光之下，一切都被冰冷的空气包围着，那位他认为会永远年轻的女孩，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在白光倾斜之下，他看到了好几根隐匿在黑色头发下的青丝。

　　原来妈妈也会变老……

　　果然，我们都是时光的旅客，一不小心，就要下车了。

　　芈娇时长教育他要包容互惠，不要一点不好的事情就生气，就烦恼，要记住，生气是会变老的。

　　这次，一滴血流了下来。

　　“妈妈……我错了。”

　　芈娇摆摆头，摸摸他的头发：“小乖……

　　“生日快乐啊。”

　　这下，裴子豪再也绷不住了，他理科抱紧了妈妈。

　　裴子豪的生日一直是过阴历，他一向很懒，所以有时候自己生日到了，可能他都不知道，而芈娇不一样，她依稀记得在她精疲力尽的最后，她听到这一生中她感到最动听的声音……

　　那是她看着生产房里医生仓促的脚步声，因为她刚经历的剧烈的疼痛，以至于接下来手掏胎盘时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忍着剧痛，看着刚出生的裴子豪，他哭了，她也哭了，那是她唯一觉得可以能与死神抢人的一次，可庆幸的是，她赢了。

　　忽而间，芈娇觉得这人间一点也不苦。

　　她也有自己的小宝贝了，那是她的小宝贝，叫裴子豪，是在2003年12月17日5.00出生的，她记得可清楚了。

　　阚依柔正在做作业，突然，段科然坐了过来。

　　他拿起她的书，在上面画了几个圈，道：“做了。”

　　阚依柔眼睛有些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段科然没看她：“我给我兄弟帮忙的，你要是觉得欠他的应该的，你要是再不好好学，先别说辜负谁了，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也不想骂你……”

　　段科然：“你爸突然病情加重，还在乎那点面子不去说，自己去夜店准备卖，女孩子最重要是远是非，干干净净的好，裴子豪立马去找你，结果还被你拿酒鬼客人给捅了，芈娇阿姨和裴叔叔不想见你是有原因的，趁我现在还有点心帮你，你最好给我认真起来……”段科然冷冷地看她，眼睛是满满地讨厌。

　　放学回家，段科然爸爸给段科然沏一杯茶，道：“阿然，最近回家怎么有些晚啊？”

　　裴川河扭扭脖子：“帮同学补习。”

　　“男孩子女孩子啊？”

　　“女孩子。”

　　“呦。”

　　段科然啧了一下：“没谈，她那样我看不上。”

　　段爸叹了一口气：“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嘛？”

　　段科然把那杯茶喝了：“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