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鸟（五）

我记得曾经爱过一个特别的男孩，他像支温柔的摇滚乐，既满是热情的冲击性，又深藏馥郁缱绻的花香，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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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那个女人拿着孕检报告最后被我赶出去吗。”

他的眼里亮晶晶的像是藏着泪水，睫毛弯弯翘翘的在空气中颤动着。他的开头让我隐约察觉到什么，事实证明我的直觉大部分时候都很准确。

“我见过上一个这样的女人，”

“是我母亲。”

我放下翘着的腿，换了个姿势离他更近，面上波澜不惊地没有过多反应，我自认这是个好的听众的基本素质。

Cealan眼神打量似的扫视着我的面部神情，不知道对我平淡的模样是什么想法，总之停了一会他接着讲下去了。

“大概不一样的点就只有……她成功了。”

“我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富家公子，而我母亲对他而言只是个一.夜.情对象罢了，我的存在自然是他从未预想到的。”

“对他而言，我的母亲打乱了他的人生，而我和他们的婚姻一样，成了束缚住他最大的累赘。”

“我从出生开始 就不被寄予爱。”

我很少看见他负面情绪失控的样子，除开上一次他无理地质问自己以外 这是第二次。

说出去大概没人信，成日花天酒地 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在乎的Cealan也会为这样的原因表现得这样反常。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触及到那份冰凉时，脑中骤然闪过些什么东西，我突如其来地感到悲戚。

他最终还是选择活成了他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但是我想我还是能理解Cealan，理解他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理解他的失控，理解他乐意让自己一次次在疯狂中下坠。

没有人能拉他出来。

可悲的是，这也包括我。

我无法阻止他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割裂现实，事实上我想他清楚这样的方法是杯水车薪的。而大概这一刻我才算窥见他藏起来的冰山一角，他的偏执，他的沉溺。

我突然确认自己爱上他了，就在这暧昧的气氛下，在这不合时宜的时间点。

这意味着我马上就会失去他——哪怕只是呆在他身边的机会。

Cealan和我对视的双眼深邃又滥情，但我确认他在隐晦地观察和审视我，而以他与生俱来的本事，他不可能看不出我拙劣掩饰下藏着的晦涩心事。

他最终没再说什么，像往常一样将下颌抵在我的肩头眷念地蹭了蹭，亲昵地在我耳边开口。

“我们回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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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似乎变成了谁都没再提起的梦，似乎他没有讲过那个故事，我也没有控制不住地心动。日子平静得出奇。

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似乎变得更多了，至少能把他叫出去的电话少了很大一部分，在我看来这样的生活给人极大的舒适感，即便他未曾再同我讲过那些结了痂的故事。

现在想来都应该是你情我愿的温柔陷阱。

我潜意识里清楚很快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没想到来得这般不留情面。

如果我知道他马上就要离开，我一定不会收下他那束鲜艳到萎靡的玫瑰花，一定不会收下所谓传妻的项链，一定不会让他在那夜声色张扬地疯狂后毫无留念地离开。

我当然要尝试留住他。

可惜 没有可惜了。

信纸上是他温柔熟悉的字迹——在这样物质冷漠的时代，通信是我们这样自诩浪漫的人最爱的交流方式。

大概从前的我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蜜糖也会变成毒药。

他说得很直白，没有一点别扭的弯弯绕绕，似乎丝毫没有想过哪个字句会不会刺激到我。他是狠心的浪漫主义，要自己的意愿完完整整，就如他在昨夜放肆诉说尽爱意后又在我梦醒之前离开。

我抬眼扫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好像哪里都是他，又哪里都没有他。我突然恍惚思考着他到底有没有出现过，毕竟那些记忆是那样清晰，可如今却实实在在不见了。

在我意识到哈瓦那的这几个月都是与他有关的美梦后，最终克制不住地痛哭起来，我用力地环住膝盖，将头狠狠埋下去。尽管心里清楚地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不会再出现了，可还是侥幸地希望下一秒会有个温热的拥抱。

可我似乎一直对他有了错误的判断，他远比我想象得更狠心。

他叮嘱过每一个朋友在离开后照拂我，却又让他们对他的踪迹三缄其口，他为我编织一场美梦然后又永远消失，我找不到他。

但我知道Cealan一定爱我。

离开哈瓦那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还要短，大概如今的哈瓦那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一点归属感了。

下飞机见到Kaz和爸妈时我才恍如当头一棒清醒过来，回归现实的后遗症就是那些记忆彻底沦为了清醒梦境。

Kaz确实是个温柔进骨子里的男人，他包容到哪怕我一声不吭在新婚前夜消失几个月也没有一声责备，还能笑意盈盈地张开双臂跟我说欢迎回家。

于是我们很快结婚了，顺理成章地延续了从前的约定。Kaz说我长大了，不怎么闹小孩子脾气了。

但没人知道或许我只是爱过了一个男孩，在这短短几个月，无可避免地爱上他，而他飞走了——在陪我做完年少时的一整场美梦后绝情地飞走了。

我的爱情鸟，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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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裙.结束啦。

白裙.结尾的时间线拉得有点快，怜崽和女鹅的过去都是一笔带过了，或许运气好之后会有番外啥的补充吧。

白裙.下个故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