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most Lover（二）

“你他妈疯了吧。”

江舟晚透过面前巨大的化妆镜能清楚地看见桃靥眼眶发红歇斯底里地对着她嘶吼。

她的确是疯了。

二十几个小时前边伯贤跟她说“结婚吧”，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见证人，甚至连爱也没有。他拼命地抱住她就像抓住最后的浮木一般单方面地决定了这场婚礼。

而现在她穿戴整齐婚纱坐在化妆镜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漂亮 也很年轻。

见江舟晚迟迟不出声桃靥也没了耐性，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死死地捏住她的肩膀。她当然生气，就像两年前听到江舟晚陪着边伯贤坐夜机去接他生病的初恋和小孩一样生气。

边伯贤根本不爱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她不信江舟晚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他边伯贤有哪里好了迷得你这样上赶着做舔狗。”

“围着他转了这么多年还不够，你他妈真想跟他过一辈子。”

桃靥正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别指望有多好听。她脾气不好但江舟晚也很少见她发这么大火气，难得几次还都是因为她和边伯贤的事。她知道桃靥为自己好才不管她气话有多难听都挨着不吭声。

“说话啊装什么哑巴。”

肩膀被用力地捏紧，她毫不怀疑桃靥是下了狠手。

“桃靥。”

“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就是他的。”

江舟晚抬头对着她露出璀璨的微笑，用力地扯下她禁锢着自己肩头的手。

“他从来不爱我。”

说到这她还是难得地哽咽了一下，哪怕是心里清清楚楚叫嚣了无数次的事实提起来也依然刺人。习惯从来不是治愈伤口的良药。

“但至少他还有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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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高中时第一次见到边伯贤，他穿着改良过的校服衬衫，头发染成张扬的红色，他整个人都很阴郁，在小巷子里把招惹他的同龄人打得浑身是血，然后回头看向她，眼神里除了威胁冷漠得可怕。

江舟晚当然认识他，十三中的小霸王，除了那张迷得小女生要死要活的脸，打架是他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可能有些人确实与生俱来些蛊惑人心的本事，那天江舟晚提着书包跟了他一路直到他房间昏黄的灯光照下来然后再传来各种东西被摔碎碰撞的声音。一直到所有声音都停下，那双明显有些年头的运动鞋才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抬眼对上他暴戾的眼神，黑漆漆的瞳孔下涌动着无数暗流。

“听够了就滚。”

从那以后边伯贤的身边却多了一个怎么威胁都吓不走的小尾巴。

江舟晚跟着边伯贤走过他回家时偏僻的小巷子，帮忙提着书包等在一起看他解决掉来找茬的小混混，午休时偷偷提着特意准备好的饭盒到天台找他一起吃饭，哪怕是边伯贤去和季颜芝约会，江舟晚也能等到边伯贤送完季颜芝回家溜出来陪他走完回家的路，没过多久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边伯贤有这么个狂热追求者。

边伯贤真正对这个甩不掉的小尾巴改观是在季颜芝带他回家却被她家人赶出来的那个晚上。

他提着为季颜芝父母准备的礼物灰溜溜的被赶出来，身后还有季颜芝父亲气愤的怒吼声和母亲的小声劝慰。他听着季颜芝断断续续的哭声却迈不开腿，手中的礼品袋被他捏皱。

边伯贤最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在楼梯上坐下来。令他厌烦的颓靡感又像潮水般涌向他。

好累。

黑夜里光线很暗，楼前立着个光线昏暗的路灯勉强能照清行人的道路。

眼前出现了那双有些熟悉的小白鞋，哦是他的小尾巴。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边伯贤想他可能是疯了。

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江舟晚家门口，大门已经被推开，可以直望进那金碧辉煌的大厅。她家又大又漂亮，和他那阴暗逼仄的房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觉得自己好像长年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突然被揪到阳光下，狼狈极了。

“进来吧。”

江舟晚伸手去拉他，他下意识的回避才意识到手里竟还捏着那难堪的礼品袋。他紧抿着唇跑到花园外用力地将它们扔进垃圾桶，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他的阴暗，他的暴戾，他的难堪通通扔掉。

从小到大做了十几年小霸王的边伯贤第一次在江舟晚父母热情的关切下感到手足无措。

“晚晚经常跟我们提起你都要把你夸上天了。”

“如果早点来还可以一起吃晚餐。”

“下次再来我们家玩，阿姨给你做糖醋排骨。”

看着边伯贤慌忙地点头答应的样子江舟晚觉得新奇，难得见他收起浑身的阴郁和戾气安安静静地坐下和长辈交谈的样子，还挺 乖巧。

回过神来三个人都因为她不自觉地笑声转头看向她，在边伯贤面前一向没脸没皮的江舟晚第一次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离开时边伯贤再三威胁她不要跟着他回家，小丫头却拉住他的袖口笑嘻嘻地问他今晚开心吗。

他被问住，准备好的说辞都被硬生生憋回去。他和江舟晚蹁跹闪着星光的眼神对上，一时哽咽有些难以回答。

“边伯贤我想让你知道还有很多人爱你。”

没等他做出反应，她先一步凑过来鼓起勇气给了他一个拥抱。

“哪怕你是所有人眼中羞于提起又避之不及的怪物，是令人唏嘘不已要划清界限的混球。”

“还有我爱你，我的家人也爱你。”

“爱那长满刺的皮囊下最真实最卑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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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裙.我爱他眼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