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三枪四环。”半夏报靶。
凌云看着乌云这段时间的射击成绩，蹙着眉头：“乌云。”
“到。”
“如果你的射击成绩再不提高，你就只能退出女兵班了。”
“我可以！我可以打到十环！”乌云情绪激动起来，大声道。
凌云听了她的话眉头还是紧蹙着：“只要给你喝酒是吗。”
“是…”乌云低声说。
“不行，你训练中可以喝酒，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以喝吗，在战场上！可以喝吗！”凌云厉声问道。
乌云表情苦恼：“不可以。”
凌云摇头：“乌云，我很看好你，我会去向武教官说说情，再给你一段时间的。”
“谢谢指导员。”乌云向凌云道谢。
女兵们都轮流拍了拍乌云的肩膀给她打气。
半夏走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肩膀：“不要气馁，鼓起劲，乌云，不是说要当最好的女侦察兵吗。”
“好，我一定会不喝酒就能打出十环的。半夏，走，我们再去练。”乌云打起精神，拉住半夏往靶场走。
“都有，起立。”
“肖半夏，十发子弹，九十六环。”
“关雪，十发子弹，九十五环。”
“方甜甜，十发子弹，八十八环。”
……
“石雨，十发子弹，九十九环。”
“乌云，十发子弹，一百环。”
“好好好，很好。”肖旅长站起来给女兵们鼓掌，“女兵班的成绩在兽营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而且打了一百环的是个新兵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兽营的历史上，还没有新兵打满分的成绩，没想到创造这个成绩的居然是我们女子侦察班的兵。”
凌云微笑：“过奖了，旅长，兽营能人众多，我们今天的成绩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再加把劲呢。”
“诶，这打满分的新兵是什么来路。”肖旅长问凌云。
“报告旅长，她是内蒙古草原上牧民的女儿，在入伍之前在草原上有过拿枪打狼的经历，乌云。”凌云向肖旅长汇报乌云的事。
“到。”乌云转过身。
“你看她的眼睛，一个狙击手应该有的眼睛，冷静，犀利，不错，黄楼，给她换把枪试试，看看她的成绩。”肖旅长说。
“是。”站在一旁的男兵把背着的枪摘下来，递给乌云。
“试试看八百米靶。”肖旅长说。
“是。”乌云走到射击的地方，趴下来，打开她的酒壶喝了一口，她握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两个十环。”没等报靶的男兵继续报完，乌云抢先道，“还有一个九环，首长，这枪准星不准，能否换一把。”大家听到乌云这话，都惊讶的看向她，连肖旅长也有些诧异。
半夏担心肖旅长不给换枪，她想开口帮乌云说两句，却被从旁边走开的人打断了说话的想法。
“枪没问题，才八百米。”从旁边走过来两个男兵，这话是其中一个男兵说的。
“这枪肯定不准，否则我不会打到九环的。”乌云见有人反驳，有些着急了。半夏担忧地看着她。
“丫头，海训场由我们负责，这里的每一把枪，我们都亲自校验过，你说枪有问题，等于是在说我们人有问题。”背着手的男兵说。
乌云更着急了，她连首长还在都顾不上了，她走到那两个男兵旁边说：“你们没问题，这枪准星肯定不准，我之前在草原上打枪，别说这个距离了，就算在远上一百米我也不可能打到十环外面去！”
“乌云！”半夏见乌云情绪越发激动，她呵斥一声。
乌云被这声呵斥吓得冷静了点：“报告，我情绪过于激动了，请两位班长原谅。”
那个说话的男兵一把拿过乌云手中的枪，半蹲下来朝远处的靶子就射击，射击完，他站起来：“枪没问题。”
半夏对负责报靶的男兵说：“请报靶。”
“三个十环。”
那个男兵听到射击的结果，转身盯着乌云，配上他严肃的脸，乌云有些被吓到了，半夏忍不住把乌云拉到身后，自己面对那个凶神恶煞的男兵。
乌云被半夏这一拉回神了，她上前一步从半夏身后走出来，顶上那个黑脸男兵的视线。
另一个和黑脸男兵一起来的男兵走过来对警惕的半夏说：“这位小同志，我们山子只是脸黑了些，不会动手的，你放心些。”
说完又对乌云解释：“小同志，不怪你，不是枪的问题也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空气的问题，海训场不像大草原，这里的空气湿度高密度大，所以啊，你要打距离八百米以上的射击，必须要把空气湿度的因素计算进去。”
乌云毫不畏惧的对上他们的眼睛：“我想跟你们俩比枪，敢不敢。”
那俩男兵对视一眼，好脾气的男兵说：“跟我们比枪？”
他笑起来：“何必呢，旅里的高手多得是，我们俩就是看场子的，你赢了我们也不光彩呀，是吧。”
乌云被这一拒绝，满心的不服气又冒了上来，她就想开口问。
被见势不妙的半夏拉住。半夏看向那两个男兵，她故意说道：“两位老班长，你们不会是怕比不过我们乌云吧。”
黑脸男兵听到半夏这激将法脸瞬间拉下来了，他开口就应战：“老邓，都被人这么说了，那就比呗。”
半夏拍拍乌云的背，对她说：“乌云加油，你一定能赢。”乌云对她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趁他们在比赛打靶，肖旅长给女兵们介绍了一下这两个男兵，说话温和些的是邓久光，黑脸的是柳小山，两个老兵以前立功无数，后来受了伤，参加不了高难度的训练后，来到这海训场当教练员。
“比赛结束。”报靶的男兵说。
“柳小山，一百发子弹全部十环。”
“邓久光，一百发子弹全部十环。”
“乌云，一百发子弹，七十七个十环，十八个九环，五个八环，共九百七十二环。”
邓久光侧过头对乌云说：“姑娘，打得不错，减去我们俩让你的那二十九环，你还赢我们俩一环呢。”
乌云不开心了：“说了不用你们让，输了就是输了。”
肖旅长听完比赛结果，笑着上去拍了拍柳小山的肩：“不错。”
“谢谢旅长。”柳小山向他敬礼。
又对邓久光说：“风采依旧，还是当年那两杆神枪。”
“谢谢旅长夸奖。”邓久光也向旅长敬礼。
肖旅长最后走到乌云身边：“丫头，你也打得不错啊。”
“谢谢旅长。”
肖旅长走到乌云身后，拿起那把狙击枪，双手递给她：“这枪以后就归你专用了。”
乌云激动的接过枪，向他敬礼：“谢谢旅长！”
肖旅长忽然注意到了乌云打靶位置旁的水壶，他拿起拧开盖子一闻味道，眉头皱起：“怎么把这个东西也带到靶场里来了。”
乌云解释道：“我喝酒比不喝打得准。”
半夏也在一旁作证：“旅长，乌云喝了酒后的射击成绩的确更好，而且她从来没有喝醉过。”
肖旅长说：“那也不行，肖半夏，你要想办法帮她戒了。”说完把酒壶递给半夏，半夏接过，只能道“是”。
靶场外开过来一辆车，龙叔他们从车上下来，小跑到肖旅长面前向他敬礼。
龙百川说：“报告旅长，兽营全体到位，请指示。”
肖旅长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迟到了啊，既然来了，也不能让你们白来，邓久光，柳小山。”
“到。”
“到。”他们转身面对旅长。
“来，给他们露两手，免得成天牛哄哄的。”肖旅长指向远处的靶场说。
“是。”柳小山问了一句，“旅长，我们打啥。”
“有啥打啥，对面就是敌人阵地，放开了打。”
“是。”
半夏看着柳小山和邓久光从步枪换到手枪，每一发都是十环，她感叹：“好厉害，乌云输的不冤。”
关雪赞赏道：“的确很厉害，不愧是立功无数的老兵。”
巴郎听见她们说的话，他给科普了一下：“我上次看他们操练，还是在刚入伍的纪录片里。”
关雪主动提起话头：“刚入伍？巴班长是哪年入伍的。”
半夏听她主动问巴郎问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却发现关雪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半夏想到一个可能，她忍不住喃喃出声：“不会吧。”
“不会什么。”向羽突然开口问。
“不会喜欢…”半夏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她看着向羽，“别想套我话。”
“你也知道他们吗？”半夏问安静的看着柳小山和邓久光背影的向羽。
“嗯。”向羽说，“当年侦察兵大队的传说，鳄鱼和影子，他们的腿要是不受伤，我们根本不值一提。”
“你也很厉害，他们是鳄鱼和影子，你是兽营的战神，都很厉害。”半夏说。
向羽闻言低头看她，半夏恰好也看过去。视线撞到一起，两人都愣了一下，不自然的别开头。
“停，山下有人！”肖旅长站起来大喊一声。
趴在地上的柳小山和邓久光看到有个人从山下站起来，也是一惊。
“那边居然有人，那刚才那几发炮弹…”半夏看着那人举着白旗站起来摇晃，她喃喃自语。
那个拿着白旗走下来，后面还跟着个人。半夏注意到龙叔和武钢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表情不太对。
她问向羽：“兽营今天发生了什么，你们今天迟到了。”
“蒋小鱼和鲁炎未经允许，擅自离队。”向羽说。
半夏闻言猛然抬头看向那两个远处走过来的人：“他们在那！”见龙叔和武钢舅舅跑过去，半夏拽了向羽一把，也跟了上去。
“龙队，武教官，我们可算是找着组织了。”半夏刚过来就听到蒋小鱼这么说。
“这是哪的兵啊。”肖旅长带着怒气问。
“报告首长。”武钢刚说了几个字就被龙百川拽了一下，打断话头，“报告旅长，兽营的新兵。”
肖旅长更生气了：“兽营的兵跑这儿干什么来了。”
“报告旅长，一个小时前刚刚清过场的，你们是怎么溜进来的。”邓久光向旅长报告。
“我，我们看见那儿没人，我们就…”蒋小鱼解释道。
这时，鲁炎说话了：“队长，对不起，我们…”话说到一半被蒋小鱼打断了：“跟首长们说实话吧，各位首长，都是我不对，我隐瞒了大伙，其实吧。”
龙百川见他停在关键地方：“其实什么。”
“其实他有病。”蒋小鱼说完这句话还拉住了想反驳的鲁炎。
武钢明显不信，他问蒋小鱼：“有病？有什么病！”
蒋小鱼瞟了一眼鲁炎：“梦游。”
“梦游？”巴郎和关雪同时说了一句。
“对，严重的梦游，从我跟他一宿舍的第一天起，我就发现了，巴班长，你想想，以前你有没有见过鲁炎大半夜的在操场跑圈。”
巴郎“啊”一声，说：“好像是有这事。”
“那就是他在梦游啊，我开始也以为他在给自己加练，可第二天一问，人家说根本没那么回事，后来我就发现这小子经常后半夜迷迷糊糊地出去乱转悠，不是瞎溜达就是跑圈，这事，半夏妹子也能证明，对吧。”蒋小鱼给半夏使了个眼色。
半夏也配合他：“是，是啊，就两星期前是吧，他在训练场上瞎转悠，我记得。”
蒋小鱼又接着说：“昨天晚上，我发现他起来了，我怕他一个人出去乱转，伤了自己，我又不敢叫醒他，听说梦游的人，你一叫醒他就疯了，我就只能跟着他，他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蒋小鱼越说越起劲：“结果就阴差阳错地到这儿来了，直到刚才你们打枪开炮，这家伙才算是睡醒啊。”
他说完，看向武钢：“那个，武教官，真的是我不好，本来我早就想跟您说他梦游的事，可是我怕您知道他这毛病就得让他走，半夏妹子也说再观察观察鲁炎这梦游一段时间，所以我就一直没敢说。”
半夏听蒋小鱼又提到自己，恨得牙痒痒，这家伙还真懂拿自己对武钢打亲情牌。
蒋小鱼又看向龙叔，他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似的：“龙队，您大老远的把我们招进来了，我们练得都挺辛苦的，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毁了我们的前程吧，龙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这回，我保证，以后我看好他。”要不是半夏认识他俩，都要被蒋小鱼这张嘴忽悠了，假的说得跟真的似的。
“嗯，是这样吗。”肖旅长发问。
武钢又想说出真相：“旅长…”
“报告！”这次是被半夏打断的，半夏尽力忽略一旁武钢冲天的怒气，“是这样的！我一直都了解他们的情况！”
龙百川听半夏也这么说了，就知道蒋小鱼这两人不会被逃兵处置了。
肖旅长看向半夏，半夏对上他的眼睛，肖旅长说：“确定吗。”
“报告旅长，我确定。”半夏咬牙说出这句话，她只感觉背对着自己的武钢舅舅现在就恨不得揍自己一回。
“你们俩是干什么吃的，新兵的身体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今天多危险哪，出了事怎么办，我告诉你们，如果今天出了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肖旅长把无辜的龙叔和武钢训了一通。
“是，旅长，出了事收拾我们，另外，我们回去挨个摸底，看看还有没有梦游的了。”龙百川说。
“凌云，我记得女兵中队的指导员不是学过医吗，让她回头给这个兵好好看看。”肖旅长对凌云说。
“是。”凌云应道。
肖旅长一走开，向羽和武钢就开始发难，半夏见向羽往蒋小鱼他们那走了两步，她伸手拉住向羽，把他拦住，武钢兴师问罪的动作也被龙叔拦了下来，半夏对他俩说：“向羽，冷静些，冷静些，别动手，武教官，你也冷静点。”
龙百川也说：“回去再说。”
武钢被这两人拦住，他瞪了一眼龙百川，又对半夏怒喝：“肖半夏！回去你也给我一起过来！”
半夏被迫和向羽他们一辆车，武钢怕她自个回去了就不会去自己那，让半夏跟他们一起回去。
她瘫坐在车座上，一脸生无可恋。
她的头随着车的前行左右摇晃，一个转弯，她倒向坐在身边坐的笔直的向羽肩膀上。
半夏也懒得起来，就顺势靠在那：“别动，让我靠靠，我要趁着生命还没结束舒服些。”
向羽闻言沉默：“那你还帮蒋小鱼说话。”
半夏叹气：“毕竟认识一场，能帮就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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