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十九）府衙生死斗

再过了几日，奉旨从京城赶过来的宿卫军统领翟兴瑞也秘密到了府衙，高翎的伤也不碍事了，便由他带着赵羽去寻那位姬主簿，翟兴瑞接替赵羽盯住军队。当然，在寻人之前，高翎先回了趟家。

“旻宁，你觉不觉得，近来太安静了？”郡守府的书房，杨小林一边把玩他的古董茶壶，一边问一旁的乔奭。

“姐夫，我也觉得不对劲，这太不应该了。”乔奭皱着眉头回答。

“是啊，都遇刺了，还没动静，只能说，是在织一张大网，要把我给网进去。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

“姐夫，那……我命手下的人进一步打听，再盯紧一点。”

“嗯”杨小林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准备去拿一个花瓶，却突然停住了，冷言问道：“高家那小子确定处理干净了？”

“三哥说，处理干净了，不可能有活路。”

“是吗？可我总觉得很不安。这一次，我觉得跟以往都不一样，有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姐夫，是您太紧张了，放宽心。”

“也许吧。”

没过几日，赵羽飞鸽传书给楚天佑，他们已找到姬主簿，正准备一起返回府衙。楚天佑便命翟兴瑞和州府的司马、都尉、校尉作好准备，等赵羽一回来就行动。

赵羽和高翎很快带着姬主簿回来了，姬主簿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求钦差一定不能放过杨小林这种恶人。

就在赵羽和高翎回来的第二日，丑时，整个府衙，除了巡夜的侍卫，其他人全都在酣睡中。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走水了！快救火啊！来人呐……”

“快灭火……”

“快救火……”

“走水了……”

“着火了……”

整个府衙都被惊醒，大家急忙循声而去，路上乱哄哄的，侍卫、下人们跑来跑去，提桶端盆去救火。

柴光耀披衣而起，走到卧房外，见前院一处闪着火光，听到木头烧得劈里啪啦，隔得大老远还能闻到烧焦的气味，府里的人忙着灭火，吵吵闹闹。管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禀报：“老爷，前院不知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好在巡夜的侍卫发现得及时，烧得还不算大，现在大伙儿都忙着灭火。老爷您就在此宽坐，不要往前面去。”

柴光耀望了望前面，判断火势的确不大，很镇定地问：“楚公子、赵公子和丁大人他们那边呢？”

“老爷，我方才已经差人去告知他们了，不会有事的。”

柴光耀想了想，说道：“不行，我还是得亲自过去看看。”说罢忙正衣冠，朝他们的住处而去。

楚天佑本就警醒，第一声喊声传来他便醒了，此时他已穿好衣服站在门外望着前面的火光，蹙眉思索着。

“公子”

“天佑哥”

赵羽和白珊珊先后赶来。

“你们来了”

“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呢？”赵羽望着前面照亮夜空的火光，喃喃自语。

“天佑哥，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火势不大，他们能处理好，我们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以免顾此失彼。”

“公子是怀疑……”后面的话赵羽没说。

“还是小心为上，小羽，你去吧。”楚天佑望向一处僻静的角落。

“珊珊，我们走。”楚天佑看了看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厢房，示意白珊珊跟上。

“好”

离楚天佑他们的房间不远的一间房里，黑漆漆，静悄悄的，看来床上的人并未被外间的嘈杂吵醒，仍在酣睡，从窗户投进来的火光照得床幔并不真切。

突然，门缝里伸进了一截短短的刀刃，顶在门闩上，慢慢地、静静地顶着门闩往一边推，直到整个门闩移到门缝一侧。然后门被轻轻推开了，没发出一点声响。

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轻手轻脚地从刚好过一人的门缝里闪了进来，机警地往门外看了看，然后轻轻关上门，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未惊动床上的人。

黑衣人目光锁定正对面垂着床幔的那张床，蹑手蹑脚地探着脚步走过去，举起了手中的短剑。终于走到床前，他伸出左手轻轻将床幔撩开一条缝，还不等看清床上的人，右手就握着短剑狠狠地捅了进去。

可短剑才刚一伸进床幔中，他就感觉幔中有一道寒光急速朝着他的脖子袭来，黑衣人惊得立马后退，可还是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退到安全距离后，只见床幔中冲出一个人，正拿剑指着他，屋里太暗，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黑衣人感觉脖子上有东西在滑落，他伸出左手一摸，顿时一股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好险，他惊得头皮发麻，就差一点点。

“恭候多时了！”对面的人冷冷地开了口，听得出是名年轻女子。

黑衣人知道中计了，对方早有准备，就等着他自投罗网。既已败露，他不敢恋战，转身欲逃。

“想跑？”对面的女子嘲讽的话语还没说完，“唰”的一剑“黑虎掏心”就直取黑衣人后背心。

黑衣人回身举剑接招，“当”的一声，二人双双后退几步，兵器相交之声在安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黑衣人趁着女子退后，迅速退往门口，伸手拉开门。他刚准备闪身出去，门外突然一片雪亮，他瞬间被刺了眼。稍稍适应后，他看清，是许多挎刀的侍卫举着火把围了上来，大门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包围圈正中站着三人，他认得左侧的柴光耀，中间的钦差，只是右边拿着折扇、一副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他不曾见过，也无心去思考。现在他已被侍卫堵住去路，身后持剑的女子又追了上来，他已然是瓮中之鳖。

“哼哼，想跑？你倒是插上翅膀飞啊？就这点雕虫小技还想骗过我？”丁五味指着自己，洋洋得意地看向黑衣人。

背后的白珊珊举剑攻了上来。

“拿下！”柴光耀一声令下，侍卫们拔刀就要上去。

“慢！珊珊能对付他。”楚天佑伸出手喝止他们。

众侍卫看了看柴光耀，柴光耀命令道：“退下！”

“是”

一众人齐齐看向场中战在一处的二人。

白珊珊身手敏捷、剑招凌厉，她只想活捉对方，因而并没有下死手。而对方一心逃离，无心恋战，抓住一切机会想逃，却一次又一次被白珊珊封住去路，因此开始变换招数，对白珊珊痛下杀手，招招致命。

在一旁观战的楚天佑虽说对白珊珊有信心，可看对方这打法，也开始紧张起来。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盯着二人，掌中的扇骨都被捏弯了。

丁五味看着也有些担心，凑近楚天佑小声说道：“徒弟，珊珊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叫侍卫帮忙啊？”

“我对珊珊有信心。”话虽如此，可楚天佑全身戒备，作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白珊珊的功力本就不在此人之下，又占据了兵器的优势，因此，渐渐占了上风。

而此时，一处僻静角落，黑漆漆的房间里，高翎听着外面的兵器相撞之声，直想冲出去，却被赵羽拦住，说什么都不让他出房间。高翎急得上蹿下跳。他跑到窗边，推开窗，想借着火光看看那边的情形，可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干着急。

“赵大哥，你就让我出去看看吧，我保证，就远远看一眼，绝不靠近。”高翎不肯放弃，还是试图说服赵羽。

“坐下！”赵羽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依旧岿然不动。

“哎呀”高翎在屋里团团转。

其实赵羽的内心可不像表面这般镇定，他知道楚天佑在场，虽知他武艺和谋略都难逢敌手，可依旧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