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病房里一片雪白，天使的羽翼雪白，程亦辰的脸色雪白。

他全身插满管子。

脸上带着透明的呼吸器。

他是睡着了吗？

医生说：“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听到医生的话时，程亦晨冲上去给了陆风重重的一拳，陆风没有躲闪。

他再次投注目光，凝视着身蹲地上的我，我面色苍白如纸，他心中涌动着汹涌的冲动，却被秦朗优雅地伸出手臂，拦下了他的暴戾。

“这事与她无关，也没必要为难一个小孩子。”

“何况，她身上担子太重了。”

秦朗的话的确有用，程亦晨只是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就把视线又移到了陆风身上。

我艰难地起身，走到他们跟前。

“找个地方谈谈吧，医院不是吵架的地方。”

卓兰很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她对我身上所展现出来的种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感到很惊讶。

在她的记忆中，当卓文扬年仅十三岁时，虽然略有些见识，但依然保持着天真顽皮的本性。

......

最后他们选择了私了，过程会相当的复杂...

因为这件事，陆风会更忙，没空照顾我这个“种子选手”。

“没事的，陆先生。你可以让陆小姐暂时到我和亦晨的住处。只要陆小姐乐意。”

“不用了，谢谢。”

“那你可以去那里呢？”程亦晨嘲弄地问我，仿佛我除了他们住处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一样。

“我去我教练家住，她家离冰场还近。这难道不方便吗？”

“我在美国那会儿，天天住她家。她是华裔，我们没有语言不通的障碍。”

“有人照顾你就好，接下来的事情与你无关，你需要做的就是全神贯注备赛。”陆风以柔和的语调，仿佛是要让我远离紧张的波澜。

于是，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我坚毅地投身于日复一日的训练之中。心中燃起了对自我突破的渴望，默默承诺，必将带着三枚金牌的辉煌，璀璨绽放于赛场之上。

在经由研讨之后，我们的教练团队欣然同意我提高节目难度的请求。自由滑将由原本的三个四周跳进阶至四个四周跳，同时步步的编排也将被精心调整，以增添更多挑战性。

我这样选择的原因非常简明，我渴望站上领奖台，而国内的声音更加嘹亮。自从我第一次以微弱的优势夺得冠军以来，人们就渴望着我能在大奖赛上带回三枚金牌。他们被喜悦所冲昏了头脑，而我将要面对的是备有四周跳储备的俄罗斯女单和日本女单，无一不是强劲的对手。

当我面对她们时，我所能做的就是保证每一个跳跃都充满品质的完美完成，毫无差池，力争达到全然无瑕，就像是将黄金捧在手心。这样一来，我或许便能夺得那闪耀的金牌，几乎触手可及。

中国归化我不是让我来养老的，我来是给中国拿奖牌的。

何况，大奖赛之后，迎来的就是那神圣的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若是我能在比赛上拿到金牌，那将是非常的鼓舞人心。

就这样岁月匆匆，驶入了大奖赛总决赛。在此之前的美国站和日本站上，我凭借精湛的技艺，超过俄罗斯选手两分数，璀璨夺得桂冠之位。

美国站的颁奖典礼结束后，俄罗斯的运动员在人群中寻觅了一会儿而后钻入一个中年女人温暖的怀抱里，女人面带微笑，对她说：“没关系，你做的很好了！”

母与女的情感交融在彼此的怀抱中，泪水如泉涌而出。片刻之后，这位中年女性注意到了孤零零的我。

“小姑娘，你的教练还有家人呢？”

“我让教练离开了，我家人在中国...他明明说好来看我比赛的...”

俄罗斯运动员亲切地走到了我身边，温柔地说道：“不要再悲伤了，亲爱的，我名叫艾玛·伊茨科娃。下次你感到孤独，来找我好了，我给你吃我妈妈烤的饼干~”

“我母亲的饼干烘焙技艺可谓妙不可言！”她那夸张的面容和动作成功地勾起了我的欢笑，她简直是一位安慰之尊。

......

总决赛在中国的厦门举办，这是厦门第一次承办国际性的花样滑冰比赛。

这是我的主场，我应该发挥的很好才对。

短节目是这样的，可偏偏出了事故。

短节目的4S使我脚踝的伤势更为严重，走路都成问题。

高烧不退，随便一转就是头晕眼花。

教练劝我放弃比赛，我回绝了她。

在自由滑阶段中，我毅然决然地冒险。我知道这可能意味着我的体育生涯将戛然而止，我的身体可能会遭受不可逆转的伤害。然而，我仍然勇敢地选择了打上封闭针，贴上退热贴，毫不犹豫地踏上赛场。

我并不知道程亦辰居然来到了现场，还是和陆风一起来的

这一次的自由滑是我最不享受的一次，疼痛感遍布整个身体，每一次旋转，每次跳跃当时我失去方向感，头晕眼花。高烧导致我的体能下降，节目的后半段我差一点就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冰面上。

等待结果是漫长的。

在这个时间里，部分运动员有说有笑，部分运动员心情忐忑不安。

他们都是醒着的。

而我与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凝视四周，其余选手屏息等待积分揭晓。唯有我一人，穿着厚实的羽绒外套，顶着针织帽护头，双手携暖手宝贴心保温，优雅地倚靠在座椅上酣然入眠。

其他人都懵了，直到解说员十分心痛的一句话，在场的人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我承担了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一些事。“打着封闭，冒着高烧上场。”

这一切是我自愿的，哪怕我的职业生涯就此断送了，我也不后悔。

程亦辰看着睡得像头死猪的我，又看看其他运动员，心里五味杂陈。

陆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辰，我之前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是啊，她其实没必要那么要强。”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