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儿的星星果然亮，比皇宫里看到的要亮许多，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这里更自由吧。”

　　听到宋祁的回答，萧卿卿有些新奇。她以为宋祁是有凌云壮志的忠臣，一心为国为民，原来也向往自由吗？

　　“你也喜欢自由吗？”她问出心底的疑问。

　　宋祁轻笑了声，“这世上有谁不爱自由呢？权势固然好，可有时候也很累。你，不累吗？”

　　微风拂面，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

　　萧卿卿深深吸了口气，想要锁住当下这份自由。

　　“累啊，在皇宫的每一天都很累，每天都想着怎样才能活下去。”

　　回想起自己入宫的时日，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只记得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他的一颦一笑她都记得，可却再也见不到了。

　　“一开始我只是想活着。”她轻轻开口，“可后来有人告诉我，我能锦衣玉食地活下去，谁不想锦衣玉食地活下去，就像是你说的谁不想要自由，对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了，或许是因为现在真的很自由，自由到伤心的一切、辛酸的一切都被风吹散了。

　　宋祁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听了她的话，他有些心疼。

　　想起自己对她的种种，他有些后悔，至少他不该听信谗言，称她妖妃！

　　“如果自由和锦衣玉食只能选一种，你选什么？”

　　萧卿卿不假思索，“锦衣玉食吧，毕竟我早就作出选择，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她有遗憾，可是再也弥补不了了。孤身一人的话，自由有时候也是一种束缚吧。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宋祁的目光，她好奇他会怎么选，“你呢？你会选自由吗？”

　　宋祁垂下眼帘，睫毛投落一片阴影，“我？我会选锦衣玉食。”

　　“为什么？”萧卿卿不解地追问，她心里觉得宋祁是要选自由的。

　　微风撩起了两人的发丝，一瞬间缠绕在一起。

　　宋祁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眼直直盯向她，深眸中映出她的影子。

　　“因为，有个人选锦衣玉食，我想陪她。”

或许是他的眼睛太过炙热，又或者神情太过认真，她的心像是一片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颗石子，泛起了一片片涟漪，一圈绕着一圈。

　　那个人是自己吗？她明知故问。

　　可开口问出的依旧是，“为什么？”

　　他的眼神并没有闪躲，就想那日冲进火海里救她一样，毫不犹豫，“因为是你，所以我心甘情愿。”

　　“你会后悔的。”萧卿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不是对宋祁没有信心，而是对自己！

　　“你不是我，萧卿卿。”他郑重其事地喊了她的名字，不再那样拘谨。

　　在这里他不是朝臣，只是宋祁。她也不是太后，只是萧卿卿。

　　他们都是自由的人。

　　“你不能替我做决定，所以，”他顿了顿，心脏砰砰作响，表白的话呼之欲出，“所以......”

　　“对不起。”萧卿卿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向他坦白过往种种，“宋祁，对不起。”

　　“也许，你先等我说完。”她心乱如麻，可还是想阻挠宋祁，因为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覆水难收了。

　　宋祁紧张地开口，“你，说。”

　　“我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为了上位我不择手段，甚至毁了你的清白......”

　　“我不在乎！”宋祁打断她，怕她因此愧疚也怕她因此拒绝，“是我被世俗种种所束缚，是我没有早一点向你坦白，是我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总之，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萧卿卿愣在原地，她从不知道情根深种始于往日那些她的利用、她的算计。

　　他不管不顾地吐露自己的心意，“我恼，只是因为我不愿意看着你喜欢别人，他们没资格喜欢你，可我也一样，一样没资格。”

　　“宋祁，现在你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们只是君与臣。”她将残酷的事实在他面前摊开，犹如利剑，只是听着心里都会隐隐发痛。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可他很快平复下来。

　　“我知道，你利用的又何止我一个人？”他苦笑了声，声音变得颤抖，“可我不在乎啊。”

　　“我在乎！宋祁，我在乎啊！我心里装着很多人，你不该喜欢我！”

　　这样的话她从未对别人吐露过，可现在却在他面前坦白。

　　她喜欢魏之宴，对柳若甫或许是恨多一点，可怜过穆钰行、心疼过宇文鹤。

　　可这些都不是爱……至于他，或许是愧疚吧。

　　“你说我们只是君与臣，不是的。”他摇着头试图否定她的话，“至少离开了皇宫就不是了。”

　　“你说你心里装着很多人，我只问你，你对他们有爱吗？”他的嗓音已经染上了哭腔，可却是那样决绝与肯定，似乎笃定又或者说他在赌！

　　萧卿卿不语。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就算是利用那又如何？

　　他的大手将她整个手包在手心，目光炽热坦诚，“我会等你，等你在心里留一点点位置给我，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杭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