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破晓之际，肃春之中生出暖阳。

　　祭过天地，太后以出宫祈福为名，伴着前往江南的车队浩浩荡荡南下。

　　只不过才一出京，浩荡的队伍颓然化作泡影，只剩下他们的人。

　　此行萧卿卿已经同朝中几位重臣商议好，行程保密，并不需要太多人跟着，等筹款过后宋祁回宫复命，她则是前往扬州皇寺中祈福修养，待诞下腹中胎儿，养好身子，再启程回京。

　　她想着也许是她这一生最后一次离开京城，在京城外的生活了吧。

　　因不想太过招摇，随行的贴身人她只带了冬兰。沈观被她暗中安排在了肃王府，在她身边保护的人成了沈擢。

　　宋祁与萧卿卿分坐两个马车，宋祁所坐的马车在前，萧卿卿所坐的马车在后。

　　“冬兰，你可要喝水？”

　　听到动静，萧卿卿探出头去，见沈擢给冬兰递水。

　　她才注意到沈擢似乎经常喊冬兰的名字，盯着冬兰看个没完。

　　莫非……她又将视线移向冬兰，冬兰摆摆手没有接受。

　　“我不喝，我去马车里找太后了。你跟随在侧，一定要时时谨记保护太后的安全。”

　　沈擢小鸡啄米般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太后娘娘的。”

　　萧卿卿笑着摇了摇头，放下帘子，看来是有人单相思，她家的傻丫头还没开窍。

　　不过，冬兰已经及笄了，似乎该为她的婚事做些打算了。

　　冬兰捧着一盘水果上了马车。

　　“这是昨日刚刚进贡的蜜桔，我出来时带了些，太后可要吃呀？”

　　萧卿卿随手拿过一个，“我们一起剥，看看谁剥的橘子甜。”

　　“好呀。”冬兰高兴地拿过橘子来剥。

　　萧卿卿有意问她，“冬兰，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了呀，太后忘了？”

　　“怎么会，你都及笄两年了，到了婚嫁的年龄。如今我成了太后，自然要给你指一门好婚事。”

　　冬兰剥橘子的手顿住，她有些不高兴，“太后这是不喜欢奴婢了，要赶奴婢走？”

　　萧卿卿无奈将剥下的一瓣橘子塞进她嘴里，“胡说什么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又陪我受了不少苦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冬兰嚼了口橘子，“唔！好酸啊！”

　　“那快吐出来。”

　　即使是酸的，她还是咽了下去，因为萧卿卿的一番话喜笑颜开，“既然太后喜欢奴婢，就不要赶奴婢走嘛。”

　　“我不是赶你，等你成了哪家的夫人，我日日召你来慈宁宫，咱们还天天在一起。”

　　冬兰摇了摇头，“哪有人要宫女做夫人啊？太后就别哄奴婢了。”

　　“谁说要你以宫女的身份嫁出去了，我想过了，等这次回来我便认你作义妹，给你指婚。你若有看中的官员家的儿郎便同我说，到时候我给你们封赏，你就风风光光地做个诰命夫人，怎么样？”

　　“不要。”她像是妹妹亲近姐姐那样卧到萧卿卿的腿上，“除了太后，没人会对奴婢这么好了。”

　　想到刚刚看到的场景，萧卿卿调笑，“是吗？我看沈擢好像就挺关心你的。”

　　听到沈擢的名字，冬兰的脸立刻红起来，萧卿卿看在眼里，笑着继续道：“你若喜欢他，等这次回来我便以护送有功为名，给他封官，然后给你们指婚如何？”

　　冬兰支支吾吾，绞了绞手指头，“唔，谁说奴婢喜欢他了？咱们不说这个了。”

　　她坐起来，三两下将橘子剥完，剥了一瓣送到萧卿卿嘴边，“太后尝尝我的甜不甜。”

　　“嗯！”萧卿卿将橘子含进嘴中，“真甜。”

　　跟在马车后侧的沈擢手心满是喊，听到答案，刚刚期待的神色全部化为乌有。

　　他紧紧地攥着剑柄，手微微发抖。一闭上眼便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冬兰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