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卿并没有即刻去办,此事搁置了两天,无人再提起。
夜里,萧卿卿沐浴更衣后便让冬兰命人去传柳若甫。
“柳若甫还在文渊阁?”
“是。”
“你命人去传吧,记得避开肃王和宋祁。”
她既没有分身术,人总要一个一个哄才是。
拿起桌上的木梳,她像往常一样梳着头发,却骤然在一撮黑色之中发现了一点点白。
她一惊,“冬兰,你快来瞧瞧我是不是生了白发。”
冬兰闻言到她跟前,仔细看着,伸手揪了下来。
“还真是。”她也有些不可思议,忙劝慰:“定是太后这几日太辛苦了,才如此。”
“是啊,一个让人省心的也没有,能不辛苦嘛。”
“太后那么累,不如一了百了,这次出宫就不回来了。”冬兰说了自己心中一直想说的话。
在宫里的时日都是她陪萧卿卿过来的,她背后的不易她都知道,看在眼里也替她难过。
“哪那么容易,我倒是想不回来,可谭儿怎么办?而且……”
她还想帮顾家平反。
魏之宴筹谋了那么多年,总不能让他的辛苦就这样白费了,还顾家一个清白,也好慰藉他。
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人,更是自己孩儿的生父,她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也该为他做些事。
一阵开门声响起,萧卿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抬头给冬兰使了个眼色。
冬兰会意,支开了殿中的宫人,默默退下。
柳若甫还在因为她要出宫的事生气,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
“想好了?”他站在他身后,看向镜中的人。
“你还在生气?”
“没有。”他冷着脸,嗓音却温和了些,没那么扎人。
萧卿卿将手里的梳子递给他,有些撒娇的意味,“你帮我梳头吧,你还没给我梳过呢。”
柳若甫眨了眨眼,欣然接过,“好。”
他的手很大,将她的头发握在手心,发缕从木梳的缝隙里划过,一次又一次,他玩的不亦乐乎。
“今夜让我来只是梳头?”
“自然不是。”她摸了摸肚子,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指着腹部道:“他好像在动,所以让你来摸一摸。”
此话说的倒是真的,这几日腹中胎儿会闹腾,她也有了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但似乎还不错。
柳若甫闻言,弯起了唇角,先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手掌贴在她的里衣上,仿佛真的感觉到了。
“多久了?你会不会难受?”
“两三日了吧。”萧卿卿想了想,“难受倒是没有。”
她抬头望见镜子里柳若甫欢喜的模样,有一个瞬间她忽然想如果柳若甫知道了孩子不是他的,他会作何反应?
一股寒意从心底里冒出来,想要出宫的念头愈发坚定。
“不过我想他是不是在肚子里闷了?所以才这么闹腾?”萧卿卿话里已经有了试探。
此刻柳若甫却还没有察觉,依旧沉浸在喜悦之中。
“这小家伙也会闷,随了你。”
说完他顿了下,悟出萧卿卿的意思,笑容戛然而止。
“你还是要出宫去?”他移开了手,又冷下了脸。
萧卿卿起身,拉着他的手解释,“你听我说,我想出宫也是有考量的。”
“现在人人都盯着皇帝、盯着我,保不齐暗中还有什么逆党,若是留在宫中生产的日子对不上,难保不会惹人怀疑,给你我招惹事端。”
“没人敢。”他收紧了握着的手。
“柳若甫,你能保证绝对没人敢吗?你能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吗?”
“我!”他想说他能,可却说不出口。
曾经的他以为娶萧卿卿不会迟,可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才变成今天这样。
他真的能保证什么意外也不会发生吗?
“你不能!”柳若甫未说出口的话,萧卿卿开了口。
“只是半年而已,你连半年都不能等吗?”她继续劝说,“等我平安诞下我们的孩子,一切都将回归平常。”
“半年很长的。”他神色有所松动,抬手轻轻捻起她的一缕发丝,“尤其是见不到你的时候,更加漫长。”
“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嗯?”
她凑近柳若甫吻了上去,他承了她的热情,吮吸了片刻,在她耳边轻语,“卿卿,我相信你,可还有别人对你另有所图,你要我怎么放心。”
他的呼吸在她耳边缠绵,落入耳朵深处,激起阵阵痒意。
萧卿卿猜想或许他说的是宋祁,只不过宋祁的为人满朝文武皆知。
“你既然信我,就一直信我,好不好?”她又在他的侧脸落下一吻,连眼底都是诱引。
“好!”
柳若甫终究还是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