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

才下早朝，皇帝闻讯赶去了长乐宫，得知龙胎无恙才宽心下来。

　　他素来知道魏之宴是八皇子一派，和妧贵妃多少有些勾结，因此试探。

　　“魏之宴既死，司礼监不得不无领首之人，朕欲以陈齐贤为掌印太监，爱妃以为如何？”

　　萧卿卿回避道：“此乃朝政之事，臣妾不敢僭越。”

　　皇帝见她还算识趣，不再多言，只嘱咐她好生养胎。

　　夜晚，沈观秘密来了趟，未曾料到萧卿卿早已等候多时。

　　“如今，沈大人可还要瞒我？魏之宴到底因何而死？”

　　对外皆传意外身死，可萧卿卿知道绝无此等可能！

　　沈观既然来了，便不会再有所隐瞒。他要为阿晏报仇，只凭他一个人难，但若是和萧卿卿一起，凭借手中皇子与腹中龙胎，未必不能翻云覆雨。

　　“娘娘可知镇国候？”

　　镇国候诛九族之时萧卿卿还小，但她自小爱看话本子，听说书。关于镇国候的英勇事迹和那所谓的谋逆之行，虽未亲眼见过，也略知一二。

　　“自然。”她在想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当年是镇国候安定了南桑，南桑之人必定心怀恨意，如今魏之宴屠尽南桑权贵，莫非……

　　“你是说魏之宴是为了给镇国候复仇。”

　　“不，是给整个镇国候府，给顾家九族复仇！”

　　难道……他是个太监，却是个没有净身的太监。萧卿卿心下明了，心里有了答案。

　　“督主是镇国候的长子，名为顾晏，为了给顾家复仇才在宫中蛰伏多年，为的就是等到复仇的这一天。”

　　“既然如此，是谁杀了魏之宴？”

　　沈观也揣度过，他只能想到一人，“普天之下，唯有陛下！”

　　“他若知道督主是顾家之子，必然会想尽一切法子杀了督主。”

　　“你是说陛下知道了魏之宴的真实身份，所以将他灭口？”

　　沈观点了点头，认同了此种说法。

　　“那会是谁告诉陛下的？”萧卿卿开口道。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柳若甫。

　　之前柳若甫便一心想要魏之宴死，落栀又在长乐宫待了那么久。若他们二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因此推断出了魏之宴的身份，也未可知。

　　沈观谨慎不语，思考片刻才道：“臣已命人去查，目前有两个人的嫌疑最大！”

　　“是谁？”

　　“李尚书亦或者柳首辅。”

　　他解释道：“当年镇国候府诛九族的因素颇多，除了南桑挑拨离间还有李氏一族从中作梗。我观此前孟俞廷应当猜出了督主的身份，他也曾有空子可钻，想让李氏的人知道此事也并非做不到。”

　　萧卿卿脑中有些乱，听沈观条条分析，她也有些拿不准。

　　“李氏一族是废后的母族，更是勾连南桑的叛国之流，陛下念在昔日情分上并未赶尽杀绝，督主也没有急着动手清理他们，他们倒是先下手为强！”

　　“那柳若甫呢？”她问沈观。

　　不知为何，她内心极度希望不要是柳若甫。如果是他，她该怎么办？杀了他吗？

　　“督主死前的几日只有柳首辅和李尚书私下求见过陛下。”

　　“既然如此，那我便同柳若甫见一面，探一探他。”

　　“不可！”沈观语气强硬，“娘娘你明知他对你不怀好意，又怎么能…”

　　“沈观！”她打断他，坚定地看向他，“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走的每一步都会是险棋。”

　　沈观怔了下，他有些不确定，“娘娘的意思是……”

　　萧卿卿转过身，眼神骤然冷漠，细长的指甲陷到掌心，她肃然道：“我告诉过你，我腹中是魏之宴的孩子，他也早是我的人！谁要他死，我都不会放过。李尚书要他死，那我便屠了李氏。皇帝要他死，那我便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