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哇~真的下雪了!”
院子里几个宫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
冬兰掸了掸衣服上细小的雪花,面带笑容撩开了门帘。
一阵冷风灌进来,吱呀一声,被门挡在了外头。
殿内暖炉烧得正热,冬兰搓了搓手,轻快道:“娘娘,外头下雪了。”
萧卿卿坐在镜前梳妆,听到冬兰的话愣了下。
已经到了下雪的时候了,魏之宴却还没回来……河面该结冰了。
他今年,是不是不回来了?
越安慰自己越心慌。
“先为我梳洗吧。”
“是。”
用过早膳,萧卿卿挺着孕肚坐着暖轿去了春华宫。已经入了腊月,宫中正在为过年做准备,她既协理六宫,自然也听慧贵妃的吩咐。
先前宇文鹤送来了匹上好的狐皮,她命人做了件大氅,穿在身上倒是暖和。
内里穿了件金丝海棠锦袄,与雪白的大氅甚是相衬。只可惜萧卿卿神色倦怠,眼下一圈乌青,看着憔悴。
“妧妹妹来了,快坐吧。”
萧卿卿的孕肚已经很明显了,任谁面上也不敢怠慢。
静贵妃瞧着她的肚子,又看着她憔悴的神色,打趣道:“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太闹腾了?本宫瞧着妧妹妹有些吃不消。”
萧卿卿勉强笑了下,掩人耳目地抚了抚小腹,道:“是了,生龙活虎的。”
实则除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并没有什么反应。都说三四个月时便会孕吐,如今她都五个月了,也没有吐过。
慧贵妃皮笑肉不笑,“这是好事,只是妧贵妃也要多进补,本宫瞧着你的脸都白了。”
自从验过身孕后,慧贵妃连面上都同她生疏了,以前一口一个妧妹妹喊得亲热,如今只剩下妧贵妃。
“多谢慧姐姐关心。”她不改从前。
一个早晨,萧卿卿都心不在焉的。好在慧贵妃并无意让她帮衬,她也乐得清闲。
回宫的路上她内心惴惴不安,心跳格外快一些。
“冬兰。”她从暖轿中探出头。
“娘娘,怎么了?”
“回宫后派人去传……”
她在陈齐贤和沈观之间犹豫了下,道:“传陈齐贤。”
“是。”
令萧卿卿意外的是,沈观竟然在长乐宫。看样子像是等候多时,难道有魏之宴的消息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顺便告诉冬兰,“先不必传陈齐贤了,你守着些,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关上殿门,萧卿卿激动道:“是不是有魏之宴的消息了?他没事吧?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沈观不语,萧卿卿这才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冷下了脸。
“沈观,你,怎么不说话?”她有些不敢问了。
沈观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他扯了下嘴角,却说不出话。
萧卿卿浑身一冷,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她的心从没那么冷过。
她的唇角颤抖着,催促沈观,一开口便染上了哭腔,“你说啊!”
“督主,督主他……”
泪水不自觉地聚满了眼眶,染出一片红。她好害怕,害怕他回不来了。
“死!了!”
短短两个字像是天崩地裂般,让她站不住脚。眼前一阵黑,她双膝一软,咚地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沈观惊慌失措地弯身去扶她。
“娘娘,你可有事?”
冬兰听到动静,冲了进来。见萧卿卿坐在地上,忙冲过去喊她。
“娘娘!”
萧卿卿却充耳不闻,她紧紧抓着沈观的衣袖,情绪激动,眼泪宛若断线的珠子滴滴滚落,眼中满是不信。
“你看错了,对不对?一定是你看错了,魏之宴怎么可能会死呢?”她使劲晃着眼前人,朝他吼,“你说话啊!”
沈观默默从怀中拿出了一物,晾在萧卿卿眼前。
那是一条断了的红绳,似乎还带着鲜血的味道。
看着眼前物,往昔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说以后会有机会的,他说他会回来的,他还说什么都听她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骗子!大骗子!
胃中一片翻江倒海,恶心之意袭来。
“呕!”她忍不住干呕。
冬兰急匆匆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铺天盖地的痛苦袭来,她的心像是被人活生生剜了出来。喉间一紧,一股腥黏的液体从口中涌出。
冬兰看着她嘴边流出来的血迹,方寸大乱!
“娘娘,您怎么了娘娘?您别吓冬兰啊!”
她急切地看向沈观,“沈大人求您去找陈公公来吧,也告诉外头的人去太医院请江太医。”
沈观伤心,但还未失了分寸。若萧卿卿腹中之子真的是阿晏的孩子,无论说什么他都会将萧卿卿和那孩子保下来。
“我这就去,你先将娘娘扶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