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中恢复一片平静,那道黑影的面貌才缓缓显露。
宋祁脸上有些惊诧,他虽不知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可他看得清清楚楚。
妧贵妃与首辅大臣夜间私会!
又想起前些日子宫中所传,莫非慧贵妃口中的事并非空虚来风?
陛下要他辅佐景王,也便是要妧贵妃做太后。她还有何不满足?竟然私通外臣吗?
如果真是如此,她一边魅惑陛下,一边勾连外臣,莫非是要腹中之子上位。可腹中之子尚且未知男女,她怎敢如此冒险。
如此种种,宋祁实在难以理解。只是陛下信任他,又将景王殿下托付于他,他一定要弄清楚。
初到京城,他手下的可用之人并不多。若是想知道些什么,还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
当初陛下所说陈齐贤与他共同辅佐景王,他虽有意,却也知道这陈齐贤原是魏之宴的人,可魏之宴与妧贵妃的关系人尽皆知,就连他这个新晋状元,一个外臣都清楚明了。如此陈齐贤十有八九会站在妧贵妃那一方。
可转念一想,柳若甫当是宁王派的,怎么会与妧贵妃纠缠不清。
或许他可以拿此事试探一下陈齐贤。
京都。
陈齐贤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肃王府。
宇文鹤已然等候多时。
“我要你准备的人,你可准备好了。”
“自然,不过这样做是否动静太大了些?何况你又怎么敢肯定他们能放你进去。”
“所以才要你准备好那些人,其余的我自有安排。”宇文鹤胸有成竹。
陈齐贤的确信不过宇文鹤,督主走前提点过他,诸位皇子中,三皇子多病无用,八皇子年幼无知但也并非全然无知,六皇子虽不得圣心却是诸位皇子中出类拔萃的,被皇帝厌恶还能手握兵权,此人不可小觑,也不要轻易相信。
他虽不信任他,但现在来看,他的确是想救出妧贵妃的。只是为什么呢?
“你为何要救妧贵妃?”
宇文鹤顿了一瞬,忽然轻笑了声,他收起笑容不怎么真诚道:“自然是因为宇文谭。”
陈齐贤似有试探:“难道殿下就没想过皇位吗?”
他紧紧盯着他,想要看出一丝端倪。
只是宇文鹤的话有些出人意料,“自然想,哪个皇子不想做皇帝?只是以前有魏督主,现在有你陈督主,本王也只能想想。”
“肃王殿下真是抬举奴才了,督主和奴才都只不过是奴才罢了。是陛下的奴才,娘娘的奴才,也是殿下的奴才。”
他继续试探:“殿下若是想让奴才做什么,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倒要看看宇文鹤到底有没有那层心思,又能坚持到几时。
宇文鹤笑着摇了摇头,“陈公公太过自谦了。而且本王不得父皇喜欢也没了兵权,做个闲散王爷便好。”
“哈哈哈哈。”陈齐贤跟着他笑起来,心底却一片斐然。
清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响起。
萧卿卿才一推开门便觉得氛围不太对,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她敏锐地察觉到暗处的人添了许多。
她假装不在意地抻了抻胳膊,才发现门口侍女都多了起来。从前都是两个侍女侍奉,今日站着四个人。
虽不是什么大阵仗,可萧卿卿觉得不对劲。
“今日我想看写话本子。”萧卿卿打量着新来的两个侍女。
“不知夫人想看什么?”
萧卿卿忽然坏笑了一下,道:“许久不出去了,我也忘了,不如今日我出去看看。”
刚刚说话的侍女一下子慌了神,就连暗处的几个人也隐隐不安起来。
他们出现在此地就只有一个任务:看好萧卿卿!她若是出去,可不好办。
“夫人若是不知道,奴婢去选些时兴的来便是了。”
她慌里慌张的回话正在意料之中,萧卿卿心道:“真不经吓。”
萧卿卿不再继续打趣她,只是指着右边新来的侍女道:“带着她一同去吧,多拿一些画本子,再买些枣泥糕回来。”
“是。”
她转头关上了房门,屋内昏暗,她点了根蜡烛,展开了手掌。在微弱的烛光下隐约可以看出一个“肃”字。宇文鹤的人混进来了,她得好好筹谋一番了。看着四处摇曳的火苗,她的心也跟着摇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