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交代

萧卿卿这边心悬着，司礼监那儿也是。一夜之间，一场风浪，那么大一艘送亲船就这么消失了，两头都没法交代。

此事，还未奏明。陈齐贤没打算瞒着萧卿卿，怎么着也得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督主走之前交代了许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若他回不来了，他就得推景王上位，让萧卿卿做太后。

如今他在司礼监，一切全凭他做主，可此时此刻他有点拿不定主意。魏之宴到底是怕自己出事无人护着萧卿卿，还是说他的失踪甚至可能会传来的死讯只是他计谋中的一环。

陈齐贤心乱如麻，此时此刻他能想到共同商讨的人只有一个，锦衣卫的沈观。

但，在此之前他得先去一趟长乐宫。

陈齐贤一边压着消息，没让皇帝知道，一边夜访长乐宫。

不过他并不是去拜见萧卿卿的，而是悄无声息地入了林若若的房中。

陈齐贤去时，见林若若正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过去了。一旁的桌案上放着个未绣完的荷包，上头绣的大约是鸳鸯，已经绣出一半了，瞧着比宫里绣的还精致。

他知道这定是绣给他的，心底泛起一片柔软，面上却不显。只将荷包拿到一旁，他弯腰将她抱起。

走了还没两步，怀中的人便醒了。林若若迷迷瞪瞪间看到了陈齐贤，眸中一喜，乍然睁开了眼，“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陈齐贤脚步未停，直到将她安放于床榻才回话，“我有事找你。”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刚刚迸发的喜悦散了些，拉了拉身旁的被褥，她问:“什么事？”

“妧贵妃回来后，你可见过了？”他单刀直入，直接挑明了要问的事。

林若若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他，“我几次想去可姐姐她都是推脱着，我纠缠了好几回才见过她一次，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哪里怪？”陈齐贤挑着重点问。

林若若思考了下，“感觉对我不似以往亲密。我们都是以小字或者姐妹相称，可她总是无意间喊我林美人，喊妹妹或者若若时也有几分刻意。”

“你觉得她不是真的妧贵妃？”

林若若摇了摇头，答道:“我不确定，也可能她真的被惊着了吧。”

陈齐贤心中一直存疑，萧卿卿怎么出了次宫便被人掳了，又那么顺利地被救回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你可有法子试探试探她？”

等着她自己露出马脚倒不如他们自己试探，若真不是萧卿卿，或许还可以将计就计，把身后人扯出来，看是谁装神弄鬼！

林若若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回来的卿卿不是真的卿卿？”

“我不确定，这只是我的猜想，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我总觉得有人故意为之。”这是他头一次说那么多话，向她吐露公事。

她也尽心尽力帮她解起难来，“法子嘛，确有一个。”

“什么？”

林若若扭捏起来，她瞧了瞧陈齐贤的眼睛，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呢。

“咱们的事，外人应当不知道吧。”萧卿卿和魏之宴显然不属于外人，若是那人不知道她和陈齐贤的关系，自然就不是萧卿卿。

是个好法子，只是……

陈齐贤思量颇多，“万一她不是妧贵妃，我们就多了一个把柄在敌人手上。”

他看向林若若，不忍将她卷入朝局。

“我不怕！”

他暗暗收了心思，只一句话绝了她的心思，“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

林若若愣住，是啊，行差踏错半步，不只是她的性命，还有陈齐贤的性命，甚至司礼监和锦衣卫万千人的性命。

“是我考虑不周了。”

“无事，既然她不见你，你也不要一直去找她。”

临走之际，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嘱咐她，“无论发生什么，保全自己为上。”

林若若心头一动，明了了先前的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目送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