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扬州的雪,也如温婉的江南女子一般,柔顺且轻飘飘。翩翩起舞的寒酥,落到云泉的藕荷色斗篷上,留下点点银白。
云泉和云华漫步在扬州的街道,二人颇有闲情雅致,欲要步行去往锦春楼。
运河河畔,落日停桡古渡边,扬州盐商所建的锦春楼,诗词歌舞,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而云华和云泉,则是单纯地为了那三丁包、蟹黄包和文思豆腐羹。
不远处是雕檐映日、画栋飞云,可眼前,却是无数沿街乞讨的稚童,云泉不忍地说道:
云泉次兄,我们…可以收留他们吗?
云华缙砚底下有个孤儿堂,我会让他处理好这件事。
云泉商人重利,我担忧他不会善待这群孩子。
云华天上不会掉馅饼,人间没有免费的午膳。
云华纵使他们是稚童,是乞儿,也终究要用自己的手艺去过活。
云华我们不能养他们一辈子,这没有道理。
云华你有善心,是好事,但要注意界限和分寸,莫要善良过了头。
云泉知道了,次兄。
云泉低低地应了一声,云华叹了一口气,亲自买了一根糖葫芦,递给蔫蔫的云泉。
气氛又变得融洽起来,只是,云泉并没有注意到,她轻轻拂起幕篱时,那锦春楼上蓦然起身的男子。
洛子商阿鸣,何事如此惊慌?
洛子商慢慢倒了一杯观音茶,轻抿一口,随意地问到。萧鸣看着那道身影,纠结了半晌,结结巴巴地说道:
萧鸣师兄,刚刚…我好像看到了…秦淮阿姊。
“玎”,白玉花形杯摔倒在地上,碎成了几瓣,洛子商的手微微抖动,他压抑着情绪,急切地说道:
洛子商淮儿…在哪里?
萧鸣指了指正在走向锦春楼的云泉等人,长长的幕篱遮挡住了她的面容和身姿,洛子商看不真切,也无从判断。
洛子商与萧鸣疾步走下二楼,可是,他们还未靠近云泉,就被云府侍卫拦住了去路。
云华申非,不得无礼。
云华这般说着,但面上却不见一丝对申非的责备,他走近洛子商,轻笑着说道:
云华洛公子,久仰大名。
#洛子商阁下是?
云华在下缙之华。
云华洛公子在二楼便一直观察我们兄妹,是有什么要事吗?
#洛子商兄妹?
#洛子商令妹像是我的一个故人,我可否…
云华不可。
萧鸣师兄还没有说是什么,你怎敢…
云华不可就是不可。
#洛子商缙公子,锦春楼者,吾产业也,鄙人愿以此为筹,易汝一人许之。
云华小小酒楼,缙氏还不看在眼中。
云华家妹至尊至贵,汝,不足以。
说罢,云华转身就走,被侍卫团团护住的云泉也跟随着就要离开。洛子商快步走上前去,大喊了一声:
#洛子商淮儿…
云泉似有所感,她回头望去,却被高大威猛的侍卫拦住了视线。闲容轻轻揽过云泉的腰肢,温和地说道:
闲容女公子,莫要理会。
云泉的身影逐渐远去,放在洛子商和萧鸣脖颈处的剑也缓缓放下,而角落中拉开的弓也悄然松散。锦春楼与云府的对峙,就这样,消弭在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