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冰云轩离开小蒙村，横渡沙漠

雾族，小蒙村。

　　在大叔的照理下，冰云轩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趁着天色大好，冰云轩在院子里沐浴阳光。久之，又前往厨房看大叔做饭，且帮忙打下手。大叔见冰云轩走近厨房，急促地说：“贵人怎么进来了？这屋烟大，贵人还是在院子晒太阳为好。”

　　冰云轩笑道：“没事，刘叔，我帮你。”冰云轩说着已经迈进厨房拿过刘叔手中的菜刀，见刘叔急忙和自己抢菜刀，冰云轩又说：“真的没事，我已经晒了一上午。欸，要切什么？”冰云轩见菜板上也没有菜，好奇地东张西望，刘叔急促地挡住冰云轩的视线。

　　“今天是没买到菜吗？怎么不见……”冰云轩推开刘叔的肩，看见一个妇女趴在地上，声音停止。刘叔急促地看着冰云轩，又看看地上的妇女，妇女体无完肤，已经死了。

　　冰云轩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叔，表情僵硬，好久才说：“她是您妻子。”

　　刘叔点头，努了努唇，发出沙哑的声音：“小的不敢怠慢太子殿下，只能……”说着泪眼婆娑，冰云轩一想到自己吃了几餐的麂子肉，一时之间作呕难忍。只见他放下菜刀一把推开刘叔，后冲出厨房，不停地呕吐。

　　“哇……”

　　冰云轩吐得不省人事，刘叔远远地看着却不敢上前。

　　院外沙尘四起，似乎在歌颂。

　　良久，冰云轩才缓过神来，抬起布满血丝的的泪眼看着院外的沙尘，脸色被周围的环境衬得更加苍白。他远远地扭头看向刘叔，愧疚万分。

　　之后，冰云轩默默地回到屋里，穿着雾族黑色的衣服，用刘翔给的护命簪子挽着高高的马尾，挎着包袱静静地离开了刘叔的泥土房。刘叔躲在一边目视着冰云轩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冰云轩去了集市，来到当铺将包裹递给了老板。店老板打开包裹，见是上好的锦衣绸缎开心地摊开，可当他看见龙纹时脸色大变，打量了一下冰云轩，见他穿着粗麻布衣，发丝枯燥无色，也就不相信他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尤其是隔壁冰族太子的身份。于是，大呼一口气，自我脑补，不就是在冰族边界偷的一套太子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又看看冰云轩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语气温和得像个初入门贼：“请问这能当多少钱？”

　　呵！还是个菜鸟！

　　当铺老板立马确认了冰云轩就是个白脸小生，或许还是个外地书生。因此，也露出了惯有的欺凌，吐出一行话：“十文钱，爱当不当！”

　　“十文？”冰云轩不可思议。虽说雾族钱币贬值，也不带这么贬的吧。一套上好的锦衣绸缎在冰族没有四五百两银子那是根本买不到的，结果雾族——十文？

　　“你还嫌少？十文已经够你这种饿死鬼吃几餐了？”店老板出言不逊，冰云轩这才发现自己被他耍了，当即怒形于色。

　　“怎么？你还嫌少？我告诉你！现在整个小蒙村都这样，能吃几餐就不错了！”店老板说，冰云轩皱眉，想起刘叔为了不怠慢他亲自杀了自己妻子，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最后，冰云轩眉头紧锁地接过店老板不耐烦地扔在桌面上的十枚铜板。

　　一路上，凄凉荒芜，很少有人摆摊，黄沙被风扬得老高，冰云轩伸手挡了挡眼部，黑色衣服爬满沙尘。

　　突然，听见一阵叫喊声：

　　“死丫头，跑哪去？你给我回来！”

　　冰云轩回过头，看见一对夫妇追着一个七八岁女孩朝自己跑来。女孩急促地推开冰云轩，迈着小脚丫跑了，后面的夫妇穷追不舍。冰云轩来不及问，那个高大的男人地一把推开了站在路中央的冰云轩。

　　“你再跑一步试试！”壮汉见女孩已经被一群路人抓住，上前用力扯了扯她的耳朵，小女孩奋力挣扎：“我不要，你们放开我！”

　　冰云轩见妇女悠哉悠哉地从面前经过，忙问：“这是干什么？”

　　妇女扫了一眼冰云轩，见他白的无暇的精致小脸，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傲慢无礼地骂道：“新来的吧？细胳膊小腿的，连个丫头都不帮忙拦着！”

　　“为什么要抓她？”冰云轩问。

　　“为什么？”妇女觉得好笑，“你是刚来，不知道我们小蒙村连年闹饥荒，这没收成朝廷又不管，我们为了活命吃光了所有粮食，没得吃就只能吃这些赔钱货了。”

　　“你们要吃她？”冰云轩再次震惊，“她是您的女儿。”

　　“我们老李家才不吃这种东西，只有那些饿死鬼才吃。”李夫人鄙夷不屑地看了一眼那些抓着自己女儿的人，“每次我卖女儿，他们都流着口水帮忙抓，可省了不少事。”

　　其实，他们李家和其他百姓一样，都穷得叮当响，只是，李夫人生了不少女儿，近一两年光靠卖女儿过着富裕生活。

　　冰云轩愣在原地，李夫人来到孩子面前，狠狠地扇了她几个耳光，骂：“你这个死丫头，谁给你的胆子，还敢跑？”女孩哭得稀里哗啦的，冰云轩不忍心地跑上去，指着众人喊：“你们谁敢动她？”

　　“瞧瞧，又饿傻一个人！”李丈人嘲笑道，众人大笑。接着，李丈人又将女儿推给了一个屠夫，说：“还是十两！”屠夫笑不合嘴，拎起女孩往前面的肉案子走。冰云轩听着女孩的哭声，眉头紧锁。

　　屠夫将女孩扔在木板上，抡起大刀往下砍……

　　这时，冰云轩轻功跃过人群，左脚踩在木板上，右脚踢飞了屠夫手上大刀，接着一个转身伸手拔下发间的簪子落地，簪子抵在屠夫的颈脖子上。

　　屠夫吓得哆嗦，赶紧放了女孩，女孩滚在冰云轩的脚边抽噎着，冰云轩这才收起簪子，将女孩抱起一边安慰一边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入人群。

　　这时，李夫人气急败坏地喊：“那是我女儿！快拦住他啊！”紧接着一群路人争抢着冰云轩手中的女孩，冰云轩眉头紧皱，一手抱紧孩子，一手拿着簪子一个回合下来，所有人怔在原地看着李夫人，李夫人更是瞪大双眼下一秒倒在血泊中。

　　冰云轩拿着鲜血淋淋的簪子，用吃人的目光扫了一眼剩下的人，语气冰冷：“我倒要看看，是吃肉更重要，还是命更重要。”

　　这一招杀鸡儆猴用的很不错，一下子热闹非凡的街道变得鸦雀无声。冰云轩抱着女孩扬长而去，没有多看一眼那些饿死鬼们。

　　可冰云轩还没有走远，他就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那是我婆娘！”在接着就是一阵阵争先恐后的叫喊声。冰云轩眉头紧皱，抱着女孩没入巷口。

　　当铺。

　　一个身穿体面的二十出头的男子，拿起案上的衣服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最后说：“二十两我要了。”当铺老板打量了一下男子，笑着说：“这是冰族上好的锦衣绸缎，没有两百两我是不会给你的。”

　　男子露出让当铺老板寒颤的笑靥，语气冰冰凉凉：“可你只给了他十文钱。”当铺老板当即汗流浃背，男子又笑了笑，后果断地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面上，说：“你赚了。”

　　当铺老板诺诺连声：“是是是。”赶紧包裹好那套衣服给那男子，男子也没有为难他，挎着包裹离开了当铺。

　　这边，冰云轩将女孩放下来，掏出三文钱放在她手心，后蹲下身温和地说：“小妹妹，答应哥哥，拿着这些钱出城，去冰族，那里有好多吃的穿的，没有人会吃人肉。”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冰云轩，说：“哥哥不去吗？”冰云轩苦笑，他已经被赶出来了，那不在是他的家了。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啊……”冰云轩抿抿唇，“你先去，哥哥过段时间再来。”

　　“好。一言为定。”女孩说着伸出小拇指，冰云轩突然笑了，但笑得很牵强，只见他红着眼眶完成了和女孩的约定，后站起身，声音低沉：“等哥哥做完了手头上的事，哥哥就去冰族找你。”

　　“好。”女孩高兴地与冰云轩告别。冰云轩看着女孩的背影，想着小时候的妹妹。可现在，他的妹妹为了救他，将那唯一的免死圣旨给了他，自己却留在了那座冰冷的皇宫。

　　想到这，冰云轩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未时，冰云轩回到刘叔家里，将仅有的七文钱给了刘叔，刘叔抬眸看向冰云轩，冰云轩抿唇，后扯着嘴唇露出干巴巴的笑容：“小蒙村太穷了，我那套衣服就当了十文钱。”吞了吞口水，声音开始哽咽，“刚刚遇到了一群饿死鬼，非要吃人肉，我救下了那个女孩，但是杀了她母亲。”说到这，冰云轩的眼眶已经布满了血丝，吸了一口气，“我给了她三文钱，叫她出城，去冰族。”

　　冰云轩吸了吸鼻子，抬眸看向刘叔，说：“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出城。”刘叔看着冰云轩，内心波澜，却坚定地说：“能，一定能。”

　　可当冰云轩收拾好东西离开刘叔家去实现他的抱负时，他在街头亲眼看见一个屠夫一刀抡下去，一个人头滚在他脚上。

　　那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女孩，那个他叫她出城的女孩。

　　“小伙子运气不错，这个人头送给你了。”屠夫温和地笑着说，就好像送给他一个猪头一样。

　　冰云轩笑了，笑得一塌糊涂，原来在雾族，人性那么不值钱。

　　接着，屠夫又砍了几刀，再往水桶上一浸，几块布料漂浮在水面，他吆喝一声：“买肉了，刚下刀的人肉。”

　　一堆人群蜂拥而至。

　　“我要一块排骨炖汤喝。”

　　“好的，没问题。”

　　“我要她的心脏！”

　　“我要她的手臂！”

　　“我男人眼睛不好，我要她的眼珠子给我男人补补。”

　　“不好意思啊，那人头已经给那个小伙子了，你要眼珠子就跟他商量好了。”屠夫指着冰云轩说，此时冰云轩还在愧疚地低头看着女孩的头。

　　妇女走近冰云轩，协商地问：“小伙子，你看行不？”冰云轩抬眸看向妇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

　　夜幕降临，冰云轩默默地走在黄沙中，只要跨过那块沙漠，他就能来到雾族皇城，就能实现他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