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歹给我留一口

你跟上去问道：“你去哪儿啊？”

“前面有座破屋子，这么晚了总得找个歇脚的地方吧。”

你低下头，“哦……”侧眼望了望他，没想到他看着面冷，随时一副我跟你说话都是对你的赏赐的样子，心肠却还是很软乎的嘛。

“我们做朋友好不好？”你问。你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但回想他这个人，初见时潇洒出尘，再遇时脸皮厚脾气臭却又高傲真诚，如今救你于陌路，可见其良善。

“朋友？”白愁飞一路孤傲清高，还未曾尝过友情滋味，看你活泼开朗，或许能在你身上得不少乐子，“嗯…”

你即时抓住白愁飞的轻声答应，“那我就叫你大白！它就叫小白啦！”

白愁飞瞟了两眼小白，别过头去不说话，又是一脸鄙屑。

至晚时分，你抱着小白入梦，更深露重，你甚至感觉自己如坠冰窖。

白愁飞在一旁悠哉悠哉地擦着他的暗镖，身旁躺下的你把自己蜷缩起来。

他侧头看去，你秀眉深皱，怀里的小白都快被你捂死了。

白愁飞望着火堆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去破屋子背后捡了够一夜燃烧的干柴来，加大了火势。

他试着去把小白拯救出来，却无意间碰到你的手寒凉如冰，他认真捏了捏你的手，这才发现你因为冷，身上抖得厉害。

白愁飞站起身，心底有点犹豫，虽然已成朋友，但是他从未照顾过身边人。他摸了摸腰间的暗镖，最终还是脱下了外衣，盖在你身上。

而这一晚，他一夜没睡，火堆一直燃到了第二日早晨。

醒来时，白愁飞的外衣还在身上，怀里的小白和身边的大白都不见了身影。

你有些慌了，抓着白愁飞的衣服喊道：“大白！”

“这儿呢。”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抬头望去，才看见白愁飞正半躺在树桠中间吃着几个青果子。

你想起自己怀里还有半张饼，赶忙掏出来，说：“大白！那个不能饱腹，你吃这个啊！”

他一个翻身轻飘飘便落在地面上，嘴硬道：“我不吃。”

“我们都是朋友了，这个就当我送你的礼物。”你把那半张饼塞进他的怀里。

白愁飞惊诧：朋友？送我的礼物？

他眉梢攀上一丝笑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礼物给他。

白愁飞慢慢吞吞接过了那半张饼，在你期盼又灿然的注视下咬下了第一口。

不干不柴，好像还有点甜丝丝的。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况且你也不知道原路在哪儿。与渡城那边的酒楼约定的时间不可更改，于是你猜想父亲一定会先带着三车酒先行赶往渡城。

“渡城可有些远，你这身子不坐马车能行吗？”白愁飞问。

你立刻叉腰反驳说：“你可别把我当千金小姐，我厉害着呢。”

白愁飞看你一脸傲娇，不禁笑出了声。

你一时间看呆了，“大白，你笑起来多好看呀，多笑笑才能延年益寿啊。”

白愁飞一听，收敛了笑意，“我才不想要什么延年益寿。”

“那你要什么？”

“我要立功立业，青云万里，在这鸿鹄世间称一方枭雄。”

“那你也得活得长才行啊。”

白愁飞脸色一沉，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你心底一咯噔，他这副样子怕是生气了，你赶忙跟上去，“大白，我不是咒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平平安安的…”

白愁飞心头一动，他刀尖舔血二十余年，从不顾忌别人性命，也无人担心他的性命，突然有了关心，这感觉好像有些如坠云层，轻飘飘的。

但他不改脸色，默默在心底接受着这一切。

“大，大白，你慢些走。小白呢？我早上起来就没看见。”

“被我吃了。”

“啊？！吃？吃了？大白！小白那么可爱……你，你好歹给我留一口啊！”

白愁飞停下了脚步，惊诧地看着你。

你适时地低下了头，嘀咕道：“烤兔腿是不是特别香啊？”

“我没吃，它自己跑了。”白愁飞无奈地摇摇头。

“那真是太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