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女士,是吗?”高大挺拔的男人撑着黑伞,掩盖了神色,在蹲着洗碗的刘晓莉面前洒下一大片阴影。
女人埋在几乎堆成山的脏碗里面,新烫的卷发乱糟糟的,用一个鲨鱼夹草草夹在脑后。
她年龄并不算大,但脸上已然有了苦难留下的痕迹。
然而,她那双透着诧异和一丝不耐烦的眼睛,亮得出奇,满含生机和野性,显现出一股极力向上的生命力来。
“找我啊?我可没欠钱?还是卖保险的?我也买不起。”男人穿着裁剪精妙的西装,袖口和领口闪烁着宝石的光辉,气度不凡,一看就是颇有身家的。女人当然不会识别不出,可她还是开口嘲讽了一下这看起来闲的找她麻烦的有钱人。
这话有些不客气,但撑伞男人,也就是何以琛,他丝毫没有在意:“刘女士,我有些事情想找你详谈,可否移步。”
何以琛指了指两百米外咖啡厅的露天处。
女人奇怪,这种社会精英有什么找自己谈的,却见何以琛掏出钱包,拿了一摞不薄的粉色大钞双手递过来。
为了这摞能让她窘困日子好过起来的钞票,也为了男人小细节体现出来的尊重,她点点头,接过何以琛的钱和善意:“那行吧,我和后厨的厨师长说一声。还有,别刘女士刘女士地称呼我了,喊莉姐或者阿莉吧,别人都这么叫。”
“好的,我去那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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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你开什么玩笑?”阿莉差点砸了桌子。
“樊建国刘美兰夫妻在90年代初扔了重病的女儿,确有其事。樊建国去世了,刘美兰人还在世,但近期查出来癌症晚期。他俩还有一个儿子樊胜英,目前在监所,孙子樊雷被儿媳妇带走了。”何以琛冷静回答。
“你一个大律师,千里迢迢来找到我这种屁民,就为了告诉我那一家挨千刀的现在过得怎么样?”阿莉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喝了一大口拿铁,“何律,是这么称呼吧。何律啊,你来之前肯定调查过我了,我刚坐了十年牢出来,和樊家比起来,我没好到哪里去。你指望我什么呢?”
“我希望你能委托我律所还有我,全权代理你起诉刘美兰涉嫌遗弃一罪。”
“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这么麻烦搞下来,我图什么,你又图什么呢?”阿莉哈哈大笑,“你这么有钱,图名利的话,也是搞惊天大案子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樊家夫妻一个已经死亡,一个不久于人世。他们名下有两套房产,一套全款商品房,一套公租房据我所知马上要拆迁。如果你通过诉讼确认下和此二人有父母子女关系,就算刘美兰死前立遗嘱,你至少可以分割樊建国的那部分遗产。一旦动迁,得到的款项不知小数目。”
阿莉已然心动,她不是清高的人,生活早在她还没成年的时候就毒打了她,深陷泥淖,哪里视金钱如粪土得起来,但她还是强行按捺下答应的心:“我不信你这么好心帮我,我前面问过的,那你图什么呢?我可没有律师费给你。”
何以琛微笑,露出森冷的牙齿,俊美高冷的样子此时竟然带了一丝杀气:“樊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们过分贪婪以成疯魔,妄图用一个被遗弃的女儿的身份,讹诈伤害我的老板。不止于内心妄想的程度,而是已经付诸行动,只是准备不足才在蹲点的时候被抓。”
阿莉吃了一惊,何以琛的话说得委婉,但她社会经验足,用脚趾头想就能想到樊家父子干了什么恶心罪恶的事。
她是女人,本身性格如火、算得上嫉恶如仇,进监狱也是因为反抗男人的侵犯,加之对所谓亲生父母全然没有感情,于是呸了一口这种恶心行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东西。想钱想疯了怎么不去抢银行。”
“所以你不用担心律师费的问题,我的费用由老板那边支付,我会尽力为您争取遗产方面的最大利益,帮你解决后续樊家人可能带来的麻烦。同时,让恶人受到应有惩罚。刘——阿莉,你可以考虑考虑。”何以琛把名片推给女人。
阿莉把名片攥到手里:“不用再考虑了,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