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不做血包

“姓名？”

“樊建国。”

“性别？”

“男。”

“出生年月日？”

“1960年3月6日。”

“户籍地址？”

……

明亮的灯光从屋顶倾泻下来，让这间除了讯问桌椅之外空荡荡的屋子一览无余。樊建国对面坐着两位警官，一个年老的一句句提问，一个年轻的负责做笔录。

他精神疲惫极了，虽然喝了不少水，但还是感觉喉咙一阵干疼。

终于，他没忍住抱怨：“警官，你这些问题都已经问了第三遍了，还要再继续盘问我到什么时候啊？”

老警官不为所动：“那要看你什么时候老实交代了。”

“我真的是良民啊，没有坏心。”

边上做记录的年轻警官憋不住了：“良民你去尾随人家？还专门挑有钱的独身女子？利用职务之便窃取客户信息，然后去人家家门口冒充亲戚，不成之后又蹲点。这些我们都是有监控和酒店你前同事的证人证言的，你还想着狡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去的！”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老警官按住年轻警官的手，示意年轻警官稍安勿躁，那水笔都要戳到樊建国脸上了。

这时，讯问室的座机响了。

“啊，是的……什么，樊胜英那边招了？好……”

老警官挂断电话，什么也没说，严肃着一张脸的他头一次冲樊建国和蔼一笑，却把樊建国吓出一身冷汗。

樊建国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句“招了”，只觉得自己要晕倒。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向上直冲脑袋，坐也坐不稳了。

“咚！”

是人体倒地的沉闷声响。

“违法人员昏迷，疑似突发疾病！快打120！”

……

刘美兰在医院抢救室外泪流满面，短短时日，她已经憔悴得近乎不成人形，之前被混混追债索要人身损害赔偿时，她都没有像目前这样如此形容狼狈过。

她前脚刚收到两份拘留通知书，被告知丈夫和儿子因为尾随蹲点、威胁他人人身安全而被行政拘留。后脚又接到电话，老伴儿中风被送往医院。

刘美兰拉着樊雷打车飞奔到医院，看到的只有抢救室刺眼的红光。

医院的每个人，不论是医护还是病患或者家属，都是静悄悄又步履匆忙的，没有谁对刘美兰爬满苍老面庞的泪水多留意。

在医院，生老病死多了去了。

樊雷吃完了手里的巧克力蛋糕仍然没觉得饱腹，像往常一样捶打刘美兰的肚子：“我还要吃我还要吃！老太婆！我要吃蛋糕我要喝牛奶！”

几岁的男孩儿，平时喂养的精心，鱼肉蛋奶样样不缺，营养充足，手脚是十足的有劲儿。

刘美兰来到沪上就一直三餐不继，今天更是水米未尽，被这一锤竟然打得呕了酸水。

她头一次心中萌发出一股燎原的怒火，想要无差别地焚烧身边所有的人。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樊雷杀猪一样的哭声刺痛她的耳膜，被路过的护士扶起来，满脸都是鲜血。

刘美兰才恍然发现，她刚才竟然给了樊雷一记窝心脚，直把人揣倒又撞上了医院走廊的铁椅子，直碰了个鲜血横流。

“大妈，我知道您心里着急，可也不能这么对孩子，要好好教育！这孩子的伤要去急诊缝针外加打破伤风了，您家里人呢？”护士替樊雷按压，暂时止住了伤口的汩汩鲜血。

刘美兰悔恨交加，想上前去拥抱孙子，却第一次在樊雷这个小霸王眼里见到恐惧。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瘫在地上蹬腿儿：“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没有人了啊，我儿子被关了，我老伴儿生死不明啊，这可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护士被这一变故震住，还是派出所的警官赶来，嘱咐手下带樊雷去急诊缝针，又让所里的同事调阅户籍，发现樊家还有儿媳妇刘娟，立刻和南通当地警方展开联动，让他们通知刘娟来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