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不做血包

虽然被人像撵兔子一样撵出去，而且差点又蹲了警察局，但樊胜英还是抑制不住地兴奋：“爸，爸，你听那人刚才说的了吗？赔钱货有两套房子！这可是沪上市中心的两套房啊！”

樊建国毕竟人老成精，倒没有像不争气的儿子一样喜形于色：“还是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小区物业一见到咱就要报警。”

“那咱们就守在不远的地方，这赔钱货总要去上班的吧？”

“你说得对。”樊建国沉吟了半晌，决定就这么办，他们小地方的淳朴人，别的本事没有，耐心以及不怕苦不怕累还是不缺的。

下一秒，他变了脸色：“坏了，工作！”

二人尾随的时候没料到云焕住得这么远，加上又和物业扯皮了蛮久，现在都这么晚了，他俩今天可没请假。

等到父子俩气喘吁吁满身狼狈地赶回度假山庄，迎接他们的是经理比寒冬腊月的大雪还要冷硬的面孔：“无故旷工半天，加上之前你俩工作不认真扣的分，服务不到位被投诉扣的分，你们的评价分数已经过低，符合员工手册被裁员的情形。收拾收拾东西，把工作服工作证上交一下，明早离职吧。现在这么晚了，我也不要求你们今天必须走，你们还能住一晚宿舍。至于你们的薪水结算到今天 为止，下个月15号会打到你们的卡上。”

“不是，经理，我们是有急事，这能不能补一个假条？我们都是小地方来的，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呢，求您了。”樊建国恨不得跪下来给经理磕一个。

“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谁的担子不重？今天你说有事情，明天别人说有事情，都擅离岗位不打招呼的，那这山庄就不能运营了啊！”

经理沉沉叹气，又道：“开你也不是我个人的决定，实在是你们以前工作上也劣迹斑斑，违背了公司定下来的规矩。我要是今天给你开了方便之门网开一面，那么就犯了众怒了，以后我还如何管理下属。你的要求我办不到，这么晚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沪上工作机会那么多，尽早找下家就是，以后可不能再用这种态度干活了。”

樊建国还想说什么，被樊胜英打断：“哼，走就走，我们马上有好日子过了，才不稀罕这种又累赚的又少的活儿，你，一辈子就是个打工的命！”

“唉你这个小樊，怎么这么讲话？！”经理被指着鼻子一通骂，人是又懵又气。

樊胜英把经理推了一个踉跄：“我和我爸这就收拾东西，也不用你假惺惺留我们一晚，我们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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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建国和樊胜英一人背着个铺盖卷走在曲曲折折的胡同里，樊胜英一不小心踩到了水坑，溅了自己和老爹满裤脚的污水。

“艹，这什么破地方？这不是沪上么，怎么还有比咱们老家还破还旧的房子！”樊胜英张嘴闭嘴离不了骂街。

樊建国虽然也嫌弃这民房窝棚的环境，但嘴上却说：“就是个落脚睡觉的地方么，咱们明早还要早起去蹲人呢，等认了女儿，就有大房子住了。到时候，我和你妈一套，你名下一套。”

樊胜英乐呵呵：“成，那到时候我就是在沪上有房的有钱人了，再让那赔钱货给我买辆车，不买我就打她，往死里打。等房车都齐全了，我就和刘娟那女人离婚，早就发现她对着卖肉的屠户骚情了，这种女的我不要。”

樊建国顺着儿子：“成，怎么都成，谁让你是我们老樊家的根呢。”

俩人一家家地找刘美兰租住的屋，中间樊胜英还被挂着红红绿绿彩灯的“洗脚房”吸引，盯着里面“按摩师”的大腿走不动道儿，硬生生被樊建国扯走。

好不容易走到巷子深处，才发现蹲在塑料桶边上等他们的刘美兰。

“当家的，你们回来了？怎么样啊，见到人了吗？”

樊建国拉长了脸：“我和儿子回来，热饭热菜没有，两碗热水都没有吗？！你是怎么做娘们儿的？！越活越回去！”

“当家的，你别生气。实在是我钱都花光了。你给我点钱，我这就去买点大饼咸菜，加一个烧水壶来。”

“妈你也太败家了吧，爸这个月的退休金刚发，不是在你手上吗？怎么就没钱了？”樊胜英质疑。

“唉，你是不知道沪上的租金有多贵，这种破旧的民房，在咱们老家有的都空着没有人住了。在这边要一千块钱一个月，公共厕所的，没有厨房就一个烧炭的炉子还不配水壶。房东死活要付三押一，爱住不住，你爸和我的退休金都花在这上面了没剩几百。然后雷雷又吵着要吃巧克力和蛋糕，这是咱们家的金孙呐，我就是饿死也要给他吃好的啊，所以我就给买了，然后兜里是真的一毛钱也没有了。”

“……”樊胜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跟着爸逃债到沪上，恰巧碰到山庄招人，直接进的山庄员工宿舍住，平时就是感叹外面的吃喝玩乐贵，对沪上比南通房价高有个模糊概念，没想到这么高得离谱。

樊建国对于这傻老娘们儿没眼看，也是饿得发慌，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抽出一张五十的纸币：“赶紧买点儿大饼包子咸菜的，再整个烧水壶，还不动，等我请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