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不做血包

“唉，都查了，云这个姓氏不多见，没有丢孩子的。”

“名字叫这个的也很少，整个沪上就一位，八十多的老爷子了，叫柳云焕。我还想着有没有可能孩子记忆混乱，把家里人的名字记成自己的了，于是顺着户籍地址去柳家了解情况了。老爷子是归国华侨，无儿无女，更不可能有孙子，听说这事儿还捐了五千块钱给孩子。”

“那孩子是个女孩，昨天医院那边讲的，说是护士给她换衣服才发现的。”

“小姑娘啊？头发剪得短的咧，之前还真没看出来！”

“衣服也明显是男孩的衣服。”

“很可能是人贩子在拐到孩子后，为了怕被孩子家里发现，所以给换衣服剪头发了。那个姚家的小孩儿也是这样，全身上下的衣服连带裹着的小被子都被换掉了。”

几位警官又接着聊了一下人贩子的种种可恶手段，话题又转回了老先生的捐款上。

“哦哟，五千块可不是小数目啊。”要知道，九十年代初期，每个月能赚400块都算是高薪了。

“唉，也算有点收获吧。回头啊，我就把这钱给孩子存到医院账户上先。”

“不着急。医院那边有姚家付了钱，那小姑娘被照顾得很好。这钱你先上交所里财务保管，孩子过两天就要出院，一直联系不上家人，就要被送到福利院了。到时候孩子要重新办身份信息，钱的话，户籍身份办好后，所里用孩子的名义开个户，把钱存好，交福利院。”

“行，那就先这样。”

“……唉，那么小的孩子，想到要孤零零待在福利院，就觉得怪可怜的。”

“我也是当爸爸的，见到这些心里真的发酸。”

“不能再想办法找找孩子爹妈的线索了吗？”

老刑警听着同事们的七嘴八舌，抹了一把脸：

“我们一直都在往孩子是沪上本地户籍的方向去想，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孩子是外来务工人员子女，从小出生在沪上，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说一嘴流利的沪语，口味也是这边口味。”

“队长说的有道理，不过那这样，就更不好找了。”

沪上繁华，数不清的机会吸引着每年数不清的人往这边来务工，登记居住信息的只是一小部分，他们做警察的最是知道，有些窘迫的家庭，是如何蜗居在城中村的小民房里面的。

贫穷滋生愚昧，越是看重香火。

想到这孩子是个女孩，如果情况真的像是队长说的那样，那么孩子的父母可能根本就不会找。

如何不令人叹惋，多好的孩子啊……

———分—————割——————线————

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云焕吃好喝好，小脸养的白里透红，清清透透的。

今天就要出院了。

来接她的是那位胡茬子警官，在她住院的日子里又来过几次，对她甚至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

“……到了福利院，里面有很多小朋友和你一起，还有专门照顾你们的生活老师，你不要怕。”

“嗯，谢谢叔叔。”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形色匆匆、面容疲惫的男子。

“姚总？”

“陈警官，您好。”

“小斌如何了？”

“之前摄入安定类药物过量了，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在留院观察，他妈妈在陪着。还是要多谢你们警方，不然，我们这个家都要散了，还有小斌的妈妈……唉……”姚总疲惫地捏捏鼻梁，又道，“陈警官，我能和这孩子单独说几句话吗？”

陈警官考虑到小孩救命恩人的身份，略微犹豫还是答应了：“好，不过不能太久，孩子还要去录入户籍，之后还要去福利院办手续。”

……

“你叫云焕？”

云焕望着眼前蹲下和她在一个高度讲话的男人：“嗯。您是那天那个小宝宝的爸爸吗？”

“是的，我叫姚儒华，小朋友，我代表我全家，真诚地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姚斌。”

男人轻柔地揉了下云焕的脑袋，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东西，直接挂在云焕脖子上。

是个翡翠佛公，不论是雕刻还是种水，都显示绝非凡品。

“这个很贵的，我不能要的。”

姚儒华有些惊讶于小小的孩子竟然知道翡翠的价格，又笑了笑：“叔叔全家都非常感谢你，好孩子，你是个小英雄。这是送你的礼物，只是一个挂坠而已，不要有负担。小斌的妈妈因为这件事情受了刺激，不然，她也会很喜欢你的。”

想到妻子现在甚至有些疯魔的脆弱模样，谁提到拐卖有关的事情都能刺激到她，姚儒华愁绪就涌上心头。

见云焕还想着要拒绝，姚儒华又道：“叔叔家里找了人特意雕刻的这个吊坠，小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刻好后，送去找师傅开了光。希望它能保佑你，保佑小斌，以后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好孩子，收下吧。”

云焕见姚儒华神色恳切，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她不知道的是，姚家人的感谢远不及于此。

姚家是沪当地的望族，家里能人辈出，姚儒华虽说是旁支，可也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成功的企业家。

她即将要去的福利院收到了一笔较大捐赠，给全院孩子都改善了生活条件。还有，一笔数额足以供她读完大学的钱被交给福利院院长托管。

就像姚儒华说的这样，他们全家真心希望这个孩子能苦尽甘来，以后的人生是一片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