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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万物皆可香肠

捕鲸记

作为专门又专业的厨娘,更为了讨好她的上司们,麦哲伦时常要精进自己的厨艺。每次靠岸时,最激动的不是我们这些船员而是她,这样她就有机会和别的厨师学新东西。尤其当我们每次说要在中国停靠,甫一靠岸,这个绿企鹅必定飞快滑进那街道中,去寻几个和她一样又憨又圆的中国厨子。据说每天她都能学会好几道新菜。当然我们这种普通水手是肯定吃不到的,但她给我们煮的“猪食”中却吃得出她压抑不了的进步。据那些船上资历最老的水手说,麦哲伦最开始做的菜是真的丢给流浪狗都不吃,后来才慢慢变成我刚来时的那种口味——至少不至于咽不下去。

中国是一个吃的大国。中华美食的多样性不是本作探讨的范畴,但这个国家是世界上少有的和我国一样对猪十分着迷的,更是极少数懂得对猪的全面利用的国家。哪怕是现代人对鲸的了解,都远不及中国人对猪的了解,我国人民在此都要略逊一筹。许多国家的人认为猪蹄整天泡在泥里,非常脏,但我们就是爱吃,全德各地还能整出不同花样。在中国,猪蹄美名之“蹄花”,用美好芳香的植物与其相提并论。其重视不言而喻。

一个地区乃至一个民族的历史藏在他们所吃的食物中。我们德国人为何这么喜欢猪,也可以从我们德意志的历史中寻求答案。众所周知,我们国家还未完全形成的时候,人民普遍是很穷困的,而且也没有像周围邻居那样有搞畜牧业的自然条件,因此我们的先人就以猪为主要的肉食来源,且能因地制宜创造出数不清的烹饪猪的方法。拥有的猪口还曾用来衡量富裕的程度。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香肠。香肠是用被认为是最肮脏的猪肠和各种材料所制作的,最初是为了方便保存肉类而发明。香肠不是我们国家首创,而且在各个文化中香肠都占有一席之地,如斯巴达勇士爱吃的血肠。但我国人民长期艰难困苦的历史及其长久割裂的地理和政治局面,令香肠在我国食物界乃至整个文化界达到了无可比拟的高度。如果说有哪一种食物能够代表德意志,没有人不会不毫不犹豫地说“香肠”。地心说因为其庞大而复杂的体系而压垮了自己,而德国香肠的相关体系实际上早就远远超过了地心说,复杂到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用他的一生来完全了解全貌。平均每隔五十英里的距离就会出现一种全新的香肠。还记得那句脍炙人口的俗语:一切都有个头,只有香肠有两个头——哦,还是让我们停止思考吧,免得绕坏了脑筋就不好了。中国是仅次于我国的香肠大国。到南海捕鲸后,麦哲伦做的香肠越来越有东方风味。有次我看见她用长竿挑着一串黑色的香肠凑到炼锅旁。焰尾说是“烧”,她非得要纠正她,说是“熏”,说是中国特有的一种制作香肠的方法。过了几天那串用鲸脂烟“熏”过的又黑又硬的香肠进了我们的碗里,几乎人人都变成了火龙。

国内一般用猪肉和牛肉制作,有些地方会用猪血或猪下水。可实际上,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给一名德国厨师能吃的东西,还有肠衣,他就能给你做成香肠。哪怕是在大战的困难时期,只要有肠衣,什么猫肉狗肉老鼠肉通通都能做成香肠,没有肉光是素菜也能做香肠——无香肠,不成活——我们德国人对香肠的爱就是如此。

麦哲伦当然也是一个爱做香肠的主,我们船也时常配备两大桶用盐水泡得满满当当的肠衣供她使用。我还有另外几个人就时常被打发去给她搬装肠衣的桶,我闻着从密封的桶身见缝插针地溢出的腥味却一点都不感到恶心,在我看来里面就是装满了热腾腾的图灵根白肠,多汁的肉要撑破肠衣乃至桶身飞进我的嘴里。我们搬运的其实是一个香肠炸弹。麦哲伦爱躲在厨房里不出来,不是怕水手们冲天的怨气,其实就是她在做香肠。只要上头叫她做,她就在灌肠机旁守一天,给什么肉做什么肠。说来有趣,香肠是船上三十七个人唯一用的同样的食材。土豆蔬菜都是挑好的给上面挑烂的给下面,只有香肠是全船上下吃的都是从同一根上切下来的。

像麦哲伦这样在海外的德国厨子让德国香肠在全世界遍地开花。就单拿北海捕鲸来说,肠衣本身不是什么难搞的东西,至于里面的肉就很考验诸位厨子随机应变的智慧。于是各种鸟肉鱼肉鱼下水香肠就诞生了;鲸肉香肠更不必说,作为战略物资我们已经非常熟悉。

我作为对那方面小有成就的人,不得不在此简要罗列一下在“圣经”中被广泛提及的生物——海嗣的食用价值。科学研究表明,海嗣的营养价值高于绝大部分人们常食用的肉类。但海嗣肉普遍有些酸味和腐臭味,这就让很多文明人望而却步。最早只有最穷困的人才会选择食用海嗣,直到大航海时代东方香料的大批进口,海嗣料理才逐渐流行起来。荷兰人很早就因为肉多将深溟引痕者称作“海猪”,但这种生物的肉又老又柴,腐臭味特别重,但“吃一块可以当十块牛肉”;荷兰捕鲸船在连海豹都抓不到的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想办法捕猎这种生物。来自东方的香料彻底翻转了它的地位。阿默兰岛的一位女仆偶然发现,如果用爪哇犀牛角磨成的粉可以减少深溟引痕者腿部和胸部的肉的腐臭,同时保有其营养。苏格兰渔民认为深溟喷溅者其实就是大号的牡蛎,它的肉烤起来吃很像烤蘑菇。深溟猎食者这种骨头多的,将肉剃下来混进通常的肉炖杂烩或送入罐头厂,壳就整只丢进大锅熬汤,如果加以料理其鲜美不亚于猪大骨熬出的高汤。至于底海滑动者和脊海喷吐者,它们用于自我保护的瓣叶被英国人掰下来做汤,“如果一名厨师不会用底海滑行者做菜就不配在伦敦开店”。至于囊海爬行者,其坚硬胜过金刚石的外壳被拆下来当灯罩,而内里的肉质鲜美超过小牛脑;但这种生物过于稀有,以至于只有皇家才能享用。据说亨利八世在尝过囊海爬行者的脑后一段时间茶饭不思,直到御厨想办法用小牛脑近似做出它的口味。这些都还算是脍炙人口的,如果要收录各种食物,恐怕够出好几卷书。这项工作就交给专门的人。

当然以上的食材都逃不了被德国捕鲸人做成香肠的命运。现在的海嗣香肠一般只有北海周边诸国沿岸才有少量生产,其中以我国、荷兰和丹麦最多。我国国内主要在汉诺威和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地区有食用,用料和北方风味差不多,但吃起来比通常的猪肉肠要老一些,香料味也更重。一般的建议是淋上海嗣骨架熬的浓汤,可以提鲜增香;还有说法是如果餐具也是用海嗣壳做的风味会更佳,虽然这大抵只是个心理效应。大战时期,海战后可能会留下海嗣的尸体,我国水兵会将它们捞起来做成香肠补充给养,因此海嗣香肠又有了现在流行的诨号——“提尔皮茨的炮弹壳”。

第一支海嗣肉香肠的诞生也是一件浪漫故事:从前有一艘叫芙蕾雅号的捕鲸船。船长雅各布斯有一个女儿叫凡妮莎,一直住在她父亲的船上,虽然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却整天像个男孩子一样,和她父亲的水手们除了一头长发没有什么区别。但姑娘会发育成长,总有小伙子会心生爱慕,但碍于船长的情面,还有姑娘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就没人真的对她产生什么感觉。可直到一个叫约翰尼斯的长得和阿波罗一样的男孩上船当水手。凡妮莎正值青春,又与他年纪相仿,两人便暗生情愫,偷偷幽会起来。但别忘记这可是在她父亲的船上,父亲醋意大发,将约翰尼斯锁在小黑屋里,任凭他饿死,仅留一个小孔通气。雅各布斯船长声称如果在返航时他没死就答应把女儿嫁给他,航程还有两个月。凡妮莎尝试偷吃的给她,但每次都被发现。可凡妮莎很爱约翰尼斯,约翰尼斯也很爱凡妮莎,饥饿难耐的男孩在女孩想破脑袋都没办法时,从小孔偷偷送出一段猪大肠,让她将食物弄碎了灌进去。可怜的凡妮莎被船员盯住,禁止她接触食物,连鲸肉都不行。焦急的凡妮莎在甲板上四处张望,发现甲板角落有一只壳海狂奔者的尸体,虽然刚被杀死但却臭得跟腐了三天。当时人们还认为海嗣肉难以食用,因此人们看见凡妮莎强忍着恶臭靠近海嗣尸体时也毫不在意。凡妮莎问父亲她想要这个作为收藏,父亲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于是她就将海嗣尸体藏进闺房,将肉刮下来和自己的头发一起灌进猪大肠中,以观察情况的名义偷偷塞进小孔。神奇的是,本来腥臭的海嗣肉在约翰尼斯口中变得鲜美多汁,成了难得的珍馐。船只返航,雅各布斯船长发现约翰尼斯生龙活虎地跳出来向他问好。碍于船长的尊严,船长只得答应两者喜结连理。婚后凡妮莎和雅各布斯在特塞尔岛定居,并开了一家餐厅,供应海嗣肉香肠,大受欢迎。据说那家餐厅至今还开着。

说到这,我亲爱的读者,既然连海嗣肉这中食材都能做成香肠,那么您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是我们德国人不能做香肠吗?尽管想吧!您肯定想不出来!万物皆可香肠!这便是德意志香肠学的全部!一切的食物都可以被我们德国人做成香肠,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展现我们德国无比的包容心吗?还有哪个民族比我们德意志人更宽容吗?哦!那些只盯着一种食材不放的人,他根本不配当厨子,更不配当德国厨子!

【注:我国对《阿戈尔圣经》的全面而官方的翻译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而海嗣属的拉丁双名早在19世纪初就成了体系,其称呼和《阿戈尔圣经》存在不同。按照本书原作者的建议,海嗣属生物的双名命名以其行为特性做种加词,但在她做出规范之前,种加词习惯上沿用《阿戈尔圣经》的称呼;还有自创种加词、类比古生物的种加词等方式,混乱而不规范。作者于1898年在丹麦哥本哈根召开的阿戈尔学术大会上首次提出这样的规范,此后在科研文献中就全部采用她的建议,在不是很正式的文献和她同时代(规范前)或更早的文献中还有使用。我国海洋学前辈翻译《阿戈尔圣经》时,使用拉丁双名的逻辑来进行翻译,以便于学生记忆理解;并约定:拉丁双名(无论是否合乎规范)和“圣经”的中文翻译应一致,毕竟描述的还是同一个物种。而在西方国家,非科研文章中一般使用“圣经”中的称呼,包括本作中的绝大多数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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