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行4

又走了四五日的光景。

“我们，已经到了雪域八城的边缘了。”星河忽然顿住脚步，向远处眺望。

米瑞斯打量着周围的景致，几乎已经全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很少有人的踪影了。看来，果然是快到了。

魔域的天空常年阴沉，且昼短夜长，黑暗，占据了主导地位。这使得米瑞斯不禁想起了神域。神域的天空永远是明朗的，光芒万丈，仿佛永远不会有黑夜。但经历了这么多天的颠沛流离，他忽然觉得，曾经挥洒在身上的光芒，也是一种枷锁，让他心口为之一沉。

他们的眼前，有一条河，河并不窄，但也阻碍不了两人。

“这是傀河？”米瑞斯开口问道。星河只是淡淡的点头。眼前的河水清澈见底，甚至让人一时察觉不出这是水。米瑞斯不禁赞叹:“果然被称为宇宙最纯净的圣水，真是名不虚传。”

“不，真正纯净的，在我们的目的地。”星河纠正了他，眼中竟带了一丝憧憬。

“万物有灵，即使再过澄澈，也限制于这小小的河道之中。”

米瑞斯不解，河流淌过，形成河道，脱离了河道，水怎么形成河流？

星河看出了米瑞斯的疑问，只是淡漠的笑笑:“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两人就在傀河边坐下，看着天边，微微休憩。

“傀河，发于雪域八城的雪城雪山之上。只是沾染了一丝圣地内的灵气。却被人们称赞成这样。”星河忽然叹息。米瑞斯没有听出来，他在叹息世人的愚昧，也在庆幸圣地没有被玷污。

只听得星河叹息一声。

“只是沾染了魔域的一丝神息，却被世人蒙冤了半生。少主不容易啊。”

星河的声音很轻，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米瑞斯的内心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看来，星河一直是个看淡生死红尘的人，一个似乎干净到跳出世俗的人，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像现在这样悲天悯人的人。

确实如此，不仅星河，每个魔域人都是如此。他们不是胸怀天下，救济苍生的神明。也不会怨天尤人。他们站立于黑白的交界线，审视着世间。

“世人迟早有一天会看清的。”米瑞斯安慰着。经历了这么多天的跋涉，他确实改变了不少。褪去了锐气，回归于尘埃，虽然变得有些平凡，但他身上的光芒，只增不减。自由与解放，正潜移默化的唤醒着他骨子里的本性。不知不觉，竟也多了几丝少年的不羁。

傀河水依旧涓涓流淌着，没有一丝尘埃，却也没有一个鲜活的生命。似乎，水就是生命。

水至清，则无鱼。这或许也是雪域八城渺无人烟的原因。

可这真正是自由的本质吗？

无所谓，世人迟早会有一天看清的。

这是一条通往自由的路，也是米瑞斯找寻自己的道路，可这何尝，又不是星河追寻真理，回归自己的道路。

前半生，他活了别人，后半生，他活了世界。或许也只有与世无争的日子，他才是他自己。

是星辰，也是暗夜。同样，也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