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恸

“殿下，你现在明白了吗？”天音冰冷的声线在洛洛背后突然响起，让洛洛全身打了个寒颤。

他抿紧嘴唇，颤抖着回头，“明白什么？”

“人情都是在利益的基础之上产生的，你知道为什么南秦雪会被抛弃吗？”

洛洛嘴唇微动，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天音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告诉洛洛，“因为她已经失去了价值。试想一下，如果她能对地心计划的核心技术做出部分保留的话…事情是否会不一样呢？”

天音的声音就像带有钩子一样，以一种极具诱惑的方式在洛洛耳边响起。

“在实验成功的那一刻，她就把所有的数据交付给了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可结果呢？”天音渐渐从洛洛身边离开，飘向更远的地方，“殿下，承认吧，人性永远经不起考验，在哪里都一样。”

“如果南秦雪乖乖的，那她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但她似乎认不清局面，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居然还敢把技术交给别人？真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啊…”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完，天音的声音越飘越远，最后完全消散进风中。

周围的情景也切换成了全黑，洛洛伸出一只手，最后也放下了。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南秦雪瘫坐在地上，过去的天音在她的眼前出现，带来场景中唯一的光源。

“‘从世界之外获得拯救世界的力量。’多么波澜壮阔的计划，多么雄心壮志的豪言，真可惜…”

天音还是老样子，以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高高在上的出现。

“您已经浪费了所有的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呀～”她说每一句话都把尾音拉的老长，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此刻特意跑过来看戏一样。

南秦雪神情木然，面对天音的冷嘲热讽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感谢那一位吧，祂得知地心计划后非常感兴趣，所以在世界之外施加了一点小小的力量帮助你们。”天音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轻描淡写，甚至还带有一点欢愉。

直到听到这里，南秦雪那死水一般的眼眸才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怪不得，怪不得虚空武装能这么快就取得成果。原本她也奇怪，为什么之前像打不完一样的虚空兽数量一夜之间骤然减少，如果是那一位帮忙的话，就解释的通了…但是，为什么？

“原本祂还很期待虚空武装的发展来着，不过故事接下来的走向就有点令人失望了。嗯…要说什么来着？”

话说到一半，她还突然卖起了关子，“哦，对，瞧我这记性，那位大人怜你是可塑之才，所以想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仔细考虑清楚—这个世界究竟还有没有救的必要。”

南秦雪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一位的话，应该是向着世界才对的呀，这样说就好像是…要放弃这个世界一样？！

与之相对的，天音很开心，这一点从她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什么啊？你还不明白吗？那一位大人根本不管世界的死活，换句话说，祂不在乎，祂只在意这件事能不能让祂找到乐趣。”

“原本这个世界受那位大人的庇护，可以在这场浩劫中平稳度过，但一些小插曲的发生，让祂不想再继续庇护了，可祂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洛洛一直旁听着，不由得好奇起来，她们口中的那位大人是谁？

更重要的是，虚空的危机真的解除了吗？真的这么轻易的就解除了吗？

“明天下午两点，虚空反应堆将会彻底破裂，届时连同新出现的和以前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世界显现，把文明推向末世。”直到说到这里，天音才收起了之前嘻嘻哈哈的玩笑语气。

“不过嘛，上天有好生之德，祂为你准备了一场献头仪式。那一位希望由您亲自决定，这个世界是否有拯救的必要。”天音猛然凑到南秦雪面前，语气阴森森的，“世界恒常，无论是虚空还是世界本身，都不是世人应该知道的事情…所以如果您能够带上您那引以为傲的研究成果…一起去死的话…那一位自然会帮您料理身后事…”

随着话语的讲述，天音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柔和，但是这并不能起到安抚的效果，只会让人觉得更加阴森。

最后她的语气温柔得就像是一个邻家姐姐，“当然，如果您不想与这个世界共同走向末世的话，那您什么都不需要做，毕竟您不属于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崩溃之后，您会回到该回的地方…”

还真是，相当丰厚的报酬呢。

目前摆在南秦雪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要么她带着自己的研究成果一起死，换取整个世界活下去；要么她什么也不做，等世界毁灭之后，她自然能回到家。

可是，不管哪一个选择，对她来说都太残酷了呀。

她才刚刚经历了背叛，如果现在就为自己这些所谓的仇人付出，她心里难免咽不下这口气。

但曾经并肩作战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现，自己什么也不做…明明知道世界的下场…

“一切由您决定…”

天音留下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就消失了，而她的离去也带走了所有的光芒，只留南秦雪一个人独自坐在无边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