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砰”的一声响,打断了叶笑笑的回忆。
原来是赵我还在林清霜那儿吃了闭门羹,鼻子似乎还遭了殃。
“让她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吧。”叶笑笑忍住笑意道。
赵我还悻悻然地转身,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眼睛却是时不时的在叶笑笑脸上提溜着。
“你想问什么?”叶笑笑仿佛能看透赵我还,一个眼神,便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叶先生,你行走江湖多年,关于王画……你知道多少?”赵我还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从回到客栈后就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叶笑笑起身再次来到窗边,望着如水的月色,叹息道:“我所知道的王画与你听到的别无二致。据我所知,江湖传言并未夸大其词,否则他也不会得了这'半江枯叶'的名号。”
“那你觉得,他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就是个疯子。”
赵我还愣在那儿,直到胸口传来一阵痛感,才恍然回过神来——这是简兄,不,是王画所伤。
那夜,赵我还手握大刀,独自一人在客栈的后院中练了一整晚,左劈右砍,毫无章法。
大概,他只是睡不着,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郁结罢了。
二十里之外,往北而行的阳明山上,山庄灯火通明。
和田英秀听完侍从的汇报后,脸上露出隐约的笑意来,“有意思!到底当过几年神机谷的探事人,对暗藏的风险倒是敏锐得很,哪怕是自己的兄弟、朋友。”
“属下假意逃离后,特意暗中观察了一下,发现他并没有杀了他们。”
“九山派那边回话了没有?”和田英秀忽而转了话题。
侍从将头压得更低了,迟疑道:“九山派的掌门似乎怀疑那伙计的死与咱们有关,要……要我们给个说法,否则……”
侍从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否则什么?”和田英秀怒气隐现。
侍从惊恐,立即匍匐着身子,颤声道:“否则……就一拍两散~是属下无能,没有办好事,求主上责罚……”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和田英秀的脸上再次浮出方才的笑意,“一拍两散?呵!这胡帆远怕不是疯了吧!”
侍从察觉到主上怒意似已消退,便抬起头来——这人就是白天故意引林清霜前往宅院,并施毒香的年轻男子。
“那,这九山派……”
“不急。”和田英秀挥了挥手,“过两日我会亲自去会九山派掌门,此事你不用再管。”
“是。”
侍从口中已应承,却并没有退下之意,语带犹豫道:“主上……不知赵我还几人……”
和田英秀凝起漆黑如夜一般的双眸,眼中的狡黠满得快要溢出来,“赵我还、林清霜、叶笑笑几人的这出戏,我们暂且就当看客。简不知缘何不杀了他们,我们往后便知。不过—神机谷的人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你说对么,云潮安?”
不等面前的人回答,和田英秀站直了身子,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当年你父亲被人陷害,全家惨遭江湖人士杀害,你被我所救,而你哥哥被简尽欢纳入门下,可惜啊!他死得太不值了,还这么年轻!所以,接下来,你可别让我失望。”
在和田英秀口中唤作“云潮安”的人再次顺从地低下头,只是他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狠厉,嘴角处,暗自阴翳。
距玉林镇南郊五六里的一座废弃寺庙。
已近四月,夜晚的风带有一丝暖意。正殿的中央燃着篝火,焰火明亮,闪烁着,跳跃着,正如简不知此刻的心情。
简不知的手中捧着那只从神机谷外的竹林中寻得的铁盒,火光映照其上,正如简不知此刻的目光一样炙热。
“我记起了,放心,我以后会一直带着你,不会再丢下了。”
简不知对着铁盒自言自语完,又将它小心翼翼地收好,如同珍宝一般。
复又运了运气,白日里中的迷犀香之毒已然散尽,便松了口气,靠在身后的木柱,阖上了眼。
本只是小憩,却也难得安稳,无数的烦扰在心中不停地翻滚,似是噩梦一般袭来,简不知握紧怀中的黑剑,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来……
猛然间,简不知睁开眼,同时抓住伸向自己脸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