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

星期日。穿过喧闹的大街，走过安静的小巷，人们将会在幽静处看到一处更幽静的宅院。

一座小小的独栋，大门紧闭，不算太高的围墙挡住了外界好奇的视线。倚着院墙生长着一颗大树，枝繁叶茂，落得墙外满地叶子。

安静，萧条，熟悉，陌生。

无人居住的屋子总能被一眼认出来，与有人们居住的房子总是格格不入。可能是因为它太过冷清吧。

湫垌肩上落着甜心，两个人正仰头看着墙头的巨大树冠，恰好遇见一片绿叶悠悠飘下。

“当年走的时候，它还是纤细的小树呢。”优溺说。

湫垌微微一笑，向一旁大门走去。她没有钥匙，之前逃出来时太匆匆，除了优溺，她什么都没有带。

左右迅速一观，湫垌瞬间形象改造，手握成真笔，于门面轻轻写下一个“开”字。

漫步庭院，当年流水潺潺的景观已经干涸，绿草如茵遍布空地。墙壁色泽黯淡，地板灰尘铺地，空气中飞扬的尘土被光线照得澄明。

拉开房门，湫垌和优溺看到身后的天光将屋内一切照得堂皇，种种家具沉默地和她们凝望。

“或许我们该开始打扫了，湫垌。”

湫垌默默无言半晌，最后开口：“我们最好不要这么做。”

“你是在担心黎加归来，发现这里的端倪，进而发现你？”优溺飘到她眼前。

湫垌默默点头。

“那就算了。”优溺说。小甜心飞向屋内，绕着屋子陈列四处转了一圈。

湫垌微笑着扶着门边，安静望着屋内，深思模样。

优溺回来了，她眉眼收敛，说道：“触景伤情，不如早些回去吧。”

湫垌收回目光，微笑着嗯了一声。

两个人悄无声息地又离开了。

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原先踩过的草地也很快覆没踪迹，再不见一点痕迹。

屋顶上坐着的人目送女人离开。他旁边的小小身影飞上飞下，一副极其激动的样子，待女人的身影彻底不见，才忍不住地叫道：“抓到她们了！”

“还早。”

清瘦男人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遥望的那双眼睛黑不见底，是人群里难得的极深黑色。此时正蕴含着无尽的神思，然而终究是平静至极的，和一旁的甜心对比鲜明。

他在高高的屋顶站直了身体，脚下离地几米。再也看不见姐姐的身影，黎加才慢吞吞收回目光。

“姐姐已经逃过一次，轻易下手，只会让她逃得更快。”黎加的黑发遮掩过眼，使甜心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苍白的脸庞在黑发间若隐若现，唇角平直，主人似乎并不开心。

但是他也不像很生气的样子。甜心优恩疑惑地歪歪头。

若要旁人来看，这一幕最古怪的是，甜心的发色和瞳色都与主人截然不同，反而和另一个人极其相似。若非他们的主人，很多人都会将优恩与优溺弄混。

银眼闪耀，银发长过腰际，若非一袭黑色长袍与优溺不同，真要让人迷惘了。只是一开口，那小小的男孩声便能让人清醒。

黎加从高处一跃而下，却丝毫未曾受伤。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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