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窒息，究竟有多么痛苦呢？

或者说，死亡的一瞬间是轻松，是解脱，但等待死亡的时间又是那么漫长。

宁安安如今尝到了这般滋味。

一双苍白纤细却又异常有力的手缓缓扣在了她脆弱的喉咙上。冰冷的接触使她肌肤下的血液流淌得更快了，带来的并非是愉悦，而是向主人的求救：

救救我！

那双手禁锢的力度愈发加大，氧气争先恐后地涌向体外。黑袍人是恶劣的，邪恶的猎手在弱小的猎物面前只会变本加厉，慢条斯理地欣赏猎物濒死的美妙表情，来满足他们某些扭曲心态。

宁安安自认为不怕死，她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当真正面对死亡时求生本能还是冒了出来。身体机能逼迫她挣扎，她的手臂在胡乱挥舞，像一条离水垂死的鱼儿。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她怎么可能敌得过一个强大的魂师？她的力气越来越小，眼前昏暗一片，不时有碎片状的光芒呼啸而过，夹杂着她短短的一生经历。

然而黑袍人突然松手。新鲜的氧气入体，宁安安捂着喉咙忍不住咳嗽，贪婪地大口呼吸。

黑袍人抬起她的下巴。“宁安安，宁风致长女。在娘胎中不幸中毒，缠绵病榻，对吧？”

宁安安这才发现，这声线属于一个女人。她刚从濒死中逃出，还没缓过来，但下意识点了头，然后又咳出一大滩血，甚是狼狈。

黑袍人不耐皱眉：“这身体太差了，还需要点改造才好。”她语调一转，颇有些傲慢的意味：“你该庆幸遇见了本座。普天之下，没有人比本座更懂你这毒了。”

宁安安不吭声。黑袍人心情似乎好了起来，难得好为人师：“此毒名为三更香，至阴至毒至香。又因为一旦中了此毒，便活不到三更，因而取了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宁安安面容扭曲了一下。没有人在意它名字好不好听好吗？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宁安安眸子微凝：“你怎么会这么清楚？难道…”

“你猜对了。”黑袍人打了一个响指。“不错，这毒就是我辛辛苦苦炼出来的得意之作，世上没有比它更出彩的毒了。而且…”

她吃吃地笑了起来，宁安安汗毛直竖。“最完美的是，即使是我，也没有解药，亦无法解毒。你说，这是不是最完美的作品了哈哈哈哈！”

宁安安忍不住愤恨。她很少有情绪剧烈起伏的时候，但此时她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人。她的一切痛苦，根源都在于她！

宁安安曾经恨过母亲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导致她出生就病弱，为未来奠定凄凉基调。但母亲又何其无辜？她的母亲何尝不是饱受三更香之苦，最终在她两岁之时便撒手人寰。

仇人就在面前，可恨的是她没办法报仇。

宁安安用力地闭了闭眼，让理智战胜了情感。

“是，我身上是有三更香余毒。”她平静阐述道。“因为此毒，我一生都无大作为。”

宁安安抬头直视着黑袍女人。“抓到我这个冒牌货，你们的计划就泡汤了是不是？你大可直接杀了我，因为我没用，就像杀了刚才那个手下。但你没有。所以，我能大胆推测一下吗…”

她一字一句：“上面人的目的是抓了宁荣荣，用这位少主来要挟七宝琉璃宗。但是您，目标恐怕是我吧。或许我该称呼您为- -泣血斗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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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的早，因为要康康隔壁文能不能挤出点字…面对那些读者，好久没更的作者君其实很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