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怀孕

傍晚，红石村江淮山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年近五十都已经当奶奶的陈二妮又有了，这消息一出把家里的人都给惊的不轻。

“爹，那王大夫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把不准脉。娘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怀孕？”怀孕这两字让江向东感到羞耻的无以复加，青着脸艰难的吐出来。

“爹，你说句话啊？这事儿咋办？”

“是啊，爹。传出去不丢人吗？”

“艳儿这孩子才生下来没多久……”

江淮山沉默的抽着烟，扭头看了看还在屋里躺着的媳妇儿陈二妮，又瞅瞅等着自己做决定的儿子儿媳们。深吸了一口烟。

“向东，你去卫生所让王大夫给开个药吧。”

这个药是什么药？大家都心知肚明，——堕胎药！

“我这就去。”

“你敢？”

一声喊叫阻拦了江向东的步伐，陈二妮鞋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揪着江淮山的衣領开骂。

“好啊你！江淮山，够狠心的啊，居然要打掉你的孩子？你他娘的还算人不？”

趁着陈二妮骂江淮山的功夫，江向东想着赶紧溜走去王大夫那拿堕胎药。反正无论怎样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留，结果还没到大门口就被陈二妮叫住了。

“江向东，你想去哪？给我滚回来。”

“娘——”

“娘什么娘，说是不是想去拿药弄死你的妹妹。”

江向东的无奈陈二妮是一点也看不见，她只想留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有感觉这一胎很大可能是个女孩，她就两个儿子没有女儿。

在她一二十岁的时候她跟村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喜欢儿子，但到了现在这岁数反倒稀罕闺女了。儿子有啥好的，大了后有了媳妇跟自己也不亲近，哪像闺女能粘着自己和自己撒娇。

“我今个话就撂这了，谁也不能动我的孩子。要是哪个黑心眼儿的敢动它，我跟他拼命。”

“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这个孩子真的不能要，你说你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要生这个孩子没问题。可你现在都快五十的人了，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

江向西顶着陈二妮的眼神威胁，哒哒哒的一通输出。

有了江向西的开头，江向西的媳妇陈小花也不怕婆婆了紧跟着附和。

“就是说啊娘，红英，红玲也都两三岁了。你又再生个孩子年龄还比儿媳妇儿的孩子小，让外人听了不笑话咱？”

陈二妮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形容了，她本人就不是一个温柔的性子，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是不？”不等他们回答，陈二妮接着道。“哼，老娘告诉你们这个孩子老娘我生定了。你们的反对无效，我知道你们

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不就是觉得这个孩子我和你爹到时候养不动得让你们帮着养，你们不想花那个钱操那心。”

“我还就不信了，我陈二妮天天都是拿满工分的还养不活一个孩子了，你们也不用怕它会拖累到你们。我的孩子我就是吃被咽菜我自己养活不用你们费心”

江向东，江向西被说的脸通红。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江向东，江向西你两个不都是从我陈二妮的肚皮里爬出来。辛辛苦苦把你俩拉扯大，给你们娶媳妇盖房子我哪样亏了你们。现在这么容不下你们的妹妹。”

“行了行了，别闹了。这个孩子我做主留下它。”沉默了半晌的江淮山终于开口说话了。

“当家的，你同意了？”

“嗯，同意。这么闹成什么样子，回屋里躺着去。”

陈二妮喜滋滋的转身进屋，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她知道这个孩子是保住了，她可得好好休息。

江向东他们还是不甘心，埋怨的看着江淮山。

“爹，你这是干啥啊？”

“我说的话没听懂吗？我同意留下这个孩子。”抽完最后一口烟，江淮山磕了磕烟灰背着手也准备进屋。“时候不早了，该做饭做饭去，给你娘她单独再炖个鸡蛋。”

几人互相看了看，知道这事儿已经定局他们无法改变什么。纷纷去忙活自己的事儿了。

今天轮到赵春艳做饭，江淮山一进屋她没待多久就进了灶房准备做饭。陈小花也跟着进来，她还想和赵春艳聊聊。

“嫂子，你说娘他们是不是老糊涂了。干啥非得生下这个孩子。”

赵春艳手上切菜的动作不停回到，“爹已经下了决定，咱们能咋整。”

“反正到时候他们可别想让俺替他养孩子，娘不说了她自己养蛮以后可别求到我们这儿，嫂子你觉得呢？”

赵春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想让陈二妮留下这个孩子。可又不想附和陈小花的话，只好敷衍了事，“嗯，到时候再说吧。娘这不还没生吗？”

陈小花没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不乐意的撇了撇嘴。呵，赵春艳当她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吗？惯会做个好人。一甩头发扭着身子走了。

陈小花的离去对赵春艳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她和陈小花的关系并不是很好。陈小花找她无非是想让她去开这个口.她才不上当呢。

手上的活计没有停。把洗好的红薯放上蒸笼后，又麻利的打了鸡蛋撒些盐加上水快速的搅拌均匀，放在里面盖上盖子一起蒸着。

“当家的，你找个时间给我弄些红糖来。我得好好补补，这样我闺女才有营养。”

“我得空了就去。”

江淮山心里还是有些复杂的，虽说他做主同意留下这个孩子，但他还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它。心里有些烦躁。

陈二妮倒是开心的不得了，轻柔的抚摸着肚子。

“当家的，我跟你说。我这一胎很大可能是个女孩，我有感觉。”

“你脑袋发蒙呢，这才多大是男是女你可知道了？”江淮山觉得陈二妮是在发意症，这孩子都没成型呢是男是女不得生下来才知道，哪有在肚皮里待着就知晓性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