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 方远】法槌（2）

“师父，我能预约一下您明晚的时间吗？”

   “阿冉，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做饭了。呦，都是我爱吃的。”

   “师父，快吃吧。”

   “嗯，手艺不错呀。”

   “师父，我有事儿想和你说。”宁冉看方远要放筷子急忙说，“边吃边说。”

   “师父，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您当年还是法助的时候办过一个离婚案，我是当年那个小孩，他们俩谁也不要我，只有无数次的争吵与打骂。那天您跟我说了很多，说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保护自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要靠近您，做一个和您一样的人。”

   “啊，我记得，是你啊。你现在已经能保护自己了，多好。”

   “原生家庭给予我的不幸一直是一片笼罩我的黑暗，直到我遇到了您，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光的。师父，我喜欢你。”

   “嗨，美好的生活是可以治愈童年的，师父也喜......”方远看见了宁冉盯着他的表情，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好像不是他想的意思。

   “师父，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宁冉紧紧盯着方远的表情，想探寻他的情绪。“不信吗，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为什么不信啊”，宁冉拽住了他的衣角，她后悔了，她害怕了。她看着方远的笑容从脸上消失，又从不解变成震惊，她转身夺门而出，不敢再看。她害怕在方远的脸上看到厌恶，那个包围了她一生的情绪。

   方远看着宁冉跑了出去，没有动作，担心她大晚上的不安全，但他不能追出去。他看着那一大桌还没来得及吃的饭菜，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就是他的学生请他吃饭，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一早，宁冉还是照常来上班了，她后悔了，她想去道歉，想着还能做他的学生，她不能被丢下。还没等到方远的办公室，就被张院叫走了。“小冉啊，今天开始你就去民庭跟着陈康吧，你老师啊昨天大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你这么优秀以后可以继续深造，让你每个庭都去待一段时间。你怎么想啊？”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真的不要她了，她真的被丢下了。“我回去好好想想，谢谢张院。”宁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请了假回家，在床上缩成一团，紧紧靠着一个玩偶上。如果方远在，肯定能认出来那是他送给宁冉的生日礼物。

 “张院，我想辞职。”

 “没有理由，对不起。”

  晚上，宁冉坐着阳台边上发呆，突然有人敲门。是方远。

   “师父......”

   “别叫我师父，我不是你师父。连你要辞职我都是听别人说的，你还认我这个师父？为什么辞职，调你到民庭为什么不去！”

   “师父，我不去别的地方，我就要跟着你，我不能走！”宁冉急得要哭了。“师父，我学法就是为了你，来这也是为了你，我对法律、对为人民服务没有任何兴趣！我只觉得他们麻烦，看他们吵闹我只觉得厌烦！我把自己伪装的温柔、乖巧、沉稳，只是因为你会喜欢这样的学生！”宁冉感觉自己要疯了。

    方远听见宁冉的话不可置信的瞪着她，“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优秀的学生，你太让我失望了！”

   结束了，她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终于还是被世界遗弃了。

   宁冉还是离开了，去郊区开了一家咖啡馆，不挣钱，但是不会出现在方远面前惹他心烦。

   宁冉又过上了一个人暗无天日的生活，她无数次想过离开这个世界，但又舍不得。她只能像个贼一样暗地里到处窥伺方远的消息，这是她最后的救赎了。

   有一天，往常清冷的店里来了几个男女，隐隐的都以其中一个漂亮女孩儿为首。因为店里平时没有什么人，有一款平时自己喝的咖啡在菜单上标的很贵，但他们一人点了一杯，都是那个女孩付钱，家里应该很富裕。

   后来，宁冉杀了那个女孩，她冷静的看着那个女孩倒在血泊里。有人发现报了警，她就坐在那等着警察的到来，她没想过逃跑。她这回终于能离开了。

   法院得知了这个消息，谁也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这样啊。那天晚上方远没有回家，在办公室里枯坐了一夜。外面媒体的相关报道已经铺天盖地了，还扒出了宁冉以前是做法律工作的，还就在他们法院，还是他的学生，有些媒体甚至已经写出了法院中饱私囊为宁冉脱罪的文章。上面的法院已经下了命令，现在有人证物证，证据链齐全，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排庭、开庭，并且组建合议庭，由他担任审判长，亲手判决。给外界看看，法律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他要亲手判决他最优秀的学生。

   公安送来了相关证据和一些线索，方远发现了她和胡晓菁的微信，看着上面的聊天记录他决定找胡晓菁去跟宁冉聊聊。他想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