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玄子番外

我第一次遇见清许的时候，是我下山碰到妖魔，差点儿被捉了去。

清许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白色的簪子飞来，打断了妖魔抓向我的手，将我从他的手中救下。

“什么人？”

到手的鸭子飞了，谁都不好受。见有人坏了他的大事，他目眦欲裂，朝着四周大喊。

她就是这么从空中落下，身上仿佛带着光芒，在黑夜中犹为耀眼。

“你是什么人，坏我好事？信不信我吃了你？”

他作势便要张开血盆大口，清许没管他，将摔在地上的我扶起来，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我看到了她温柔的面容，心漏了一拍。

他向前两步，幻化出自己的原型，想要将我二人一同吞入腹中。我慌张地拽了拽她的衣服，焦急道，

“仙子，他……”

我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摔倒在地，我不知为何，直到看到了她手中染了血的白玉簪。

是她救了自己。

“仙子，你好厉害！”

她抬眸看了看我，嘴角擒着一丝笑意，我当时不知道这是为何，现下想明白了，许是因为，她是第一次听见仙子这个称呼。

“小仙友，好好修炼方是正事！”

我被她说的耳根一红，自己上长泽山衡阳宗拜师也不过几月，还未学多少仙法，遇上这些妖魔自然也对付不了。

“仙子，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有缘自会相见。”

那时候她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我一直记得她的话，好好修炼，也期待与她的再次相见。

——

第二次遇见她的时候，是在衡阳宗，那时的我已经成为了衡阳宗的掌门，头发已经白了，她却还是如第一次遇见的那般，温柔貌美。

显然，她没有认出我，我心中很痛，在心中暗暗自嘲。她救了那么多人，又怎么可能记得我呢？

“仙子来此，所谓何事？”

她让身侧的女孩儿向我行礼，那个女孩儿怯生生的，长的也是乖巧可爱，与清许有几分相像。

“阿昭，见过掌门。”

“这是？”

“衢掌门，这是我的女儿，名唤昭和。我想将她送来衡阳宗拜师学艺，不知衢掌门意下如何？”

看着她慈祥的笑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我好像被雷劈了一般不敢相信。

她竟然有女儿了。

“为何，是衡阳宗？”

“衡阳宗乃是仙门第一大宗，我自然想让阿昭在此学艺。不求她修为盖世，只求她有力自保。”

她揉着昭和的头，温柔地看着她，昭和睁着大大的眼睛，对她甜甜地笑。

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平安长大。

别的，她什么都不求。

“好，日后我会做她的师父，教她修习仙法。”

既然她想让自己的女儿留在衡阳宗，那自己定然是要满足的。

她的女儿，我当做自己的女儿，与苏苏一起长大，共同修炼。

先前我总能趁着阿昭年岁尚小的时候，带着她去沧澜山看看清许，自她长大之后，我便从未去过了。

——

最后一次，是阿昭魔气入体，衡阳宗结界异动，那是清许进了衡阳宗。

逍遥宗的山上，清许现身在众人面前，她当着众仙的面，揭露了谛冕的罪行。

我没想到救我一命的谛冕仍旧存着祸害四州三界的心思，我竟还告诉众仙，他是击杀魔神的英雄，当真是蠢。

衡阳宗内，清许找到我与兆悠二人，想三人合作取出阿昭体内的邪骨，再将其毁去，断绝魔神复生。

闭关期间，好不容易取出阿昭体内的邪骨，清许面色苍白异常，耗损神力极其严重，我不免担心。

“神君...”

姒婴惊灭仍旧在衡阳宗叫嚣，我二人不得不先行出关，守卫衡阳宗，只留下她一人毁去邪骨。

很快她便出来了，告知姒婴惊灭邪骨被毁，他们二人共同运起魔力打向清许，我还来不及思考，直接就站在了清许的面前。

我倒在了她的怀中，此生从未说出口的爱意，最终只化作了一句，

“清许，保重...”

可是后来，她以自身换取所有人的平安，所有人都被她救了起来。

我醒来时一言不发，不知是为清许的离去伤心，还是为她与心爱之人重逢而感到高兴。

再后来，苏苏与寂无、阿昭与澹台烬成婚，阿昭生下一个女儿，叫做澹台安宁，我将安宁当做亲孙女来疼，看到她一天天长大，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阿昭。

“祖父...”

我记得有一天，我怎么也醒不过来，只能勉强听到安宁在耳边的哭声，她说爹爹娘亲都回来了，苏苏和寂无也在赶来的路上。

我意识到，这是大限将至了啊。

一切如走马观花般在我面前闪过，清许的样貌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好像，很快就可以看见她了。

即便是远远的观望，

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