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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离殇,诉不尽的相思惆怅

短篇集

宫墙里的深夜,比别处来得更早,更深,也更可怕。

时值隆冬,屋外寒风凛冽,大地一片雪白,连宫中高大的石雕亦被湮没,更遑论石雕旁的花草。冷宫内,她淡然的写诗寄情,两情缱绻的情诗,寄予着她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向往,对纯洁爱恋的向往。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看着这些缠绵的情诗,不觉泪眼朦胧。

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中意于萧家大小姐萧素素,向先帝求婚,却不想,圣旨下来后,婚配对象却不是萧素素,而是萧家夫人收来的义女——萧杳杳。

大婚之日,洞房之内,罗衾帐里,只余她一人孤独苦等,此后,她再无见过他。

再次相见,却是三个月后先帝驾崩,诸子争皇,他在一群皇子中脱颖而出,争得皇位。

他登基之日,不顾大臣阻止,执意废后,立萧家大小姐萧素素为妃,此后,等待她的只是无尽的冷宫生活。

尔后,萧妃大得龙颜欢心,一年之后,诞下龙子,龙心大悦,再次不顾众人反对,立萧氏素素为妃。

萧家杳杳淡然的接受了冷宫生活,她本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寄情于山水,却不想,这森冷深宫中,谁又能孑然一身,不沾片叶呢?

她不害人,却亦有人想她死。

再次见到皇上,是萧皇后诞下龙子一年后。

小皇子庆生,全国上下举国同庆,就在这喜庆的日子里,皇子被害,喜事成丧。

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使她——萧家杳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百口莫辩,也亦无那辩论的心。

押往水牢的路上,她想了很多。若说很,也恨不起来。萧夫人捡了她一条命,现在只不过是她家女儿收回而已。但她悔,悔这大好年华将枯死在这森冷宫中。

“杳杳,杳杳。”耳边是男子低沉而又焦急的声音,仿若天籁之音。

她想睁开眼看看,眼皮却仿佛千斤重,不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三天后,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你是?”习惯性的问道。

“飘渺。”他回答。

此后便是寂静,极其尴尬的寂静。

她记得她明明是在水牢晕倒,可为何醒来后却是在这里,身旁还有一个叫飘渺的陌生男子。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缓缓开口道:“皇宫失火,我路过刚好救了你,所以你欠我一个人情。”

听到他这样直白的回答,她竟无言以对,却也明白,事情的经过,不会如此简单,这情也不好还。

“若觉得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也可。”

“公子说笑了。”

尔后一个月,她在飘渺山庄养病。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拂,亦宠爱如佳,她却无以回应。病初愈便得知,早在一个月之前,宫中失火,冷宫中的“萧家杳杳”丧生。

听到这,她也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

在飘渺山庄的日子里,飘渺对她日益宠爱。

某日夜里下暴雨,杳杳从噩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冒着大雨前来的飘渺。

他本已睡下,却在听到雷声,以及想到她害怕雷雨夜时急忙赶来。他不在顾及男女有别,将她锁入怀中,轻吻她的眼角说道:“杳杳,走遍天地,亦走不出你的眉眼,此生,定不负你。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么?”

屋外天雷滚滚,屋内是男子对女子的柔情蜜意,情意暖暖。

她喜欢文心兰,他便将飘渺山庄种满她喜爱的花;她冬日易体寒,他便将她锁入怀中,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知道逐渐变暖。

当他的手覆上杳杳的纤纤玉指时,杳杳只想到了一句话:当我牵你衣袖,与你执手,我的生命便尽赋予你,相依相伴,或生或死。

其实,她也是爱他的。她在飘渺山庄居住了一年,他对她小心呵护,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小心翼翼却又卑微的爱着。

她也想对她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是她的公子“飘渺”那么优秀,岂是她一个弃妇可拥有的。

所以她在一个午后拒绝了他,然后远离此地,行走江湖。

现在,她不在是萧家杳杳,而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无忧公子”,是无数江湖儿女的仰慕对象,亦是无数深闺小姐心中的梦中情人,翩翩公子。

但无忧公子在江湖上除却与飘渺公子相交之外,再无他交。

遂江湖传言,无忧公子有断袖之癖,终于飘渺公子。

这一传言不知碎了多少姑娘芳心,但“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影响又何止与此呢?

可是这一传言又是真的么?思绪飘飞,仿佛回到了那个午后。

那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迎风而立,墨发飘飞,白的袍,墨的发,不知迷了谁的眼。当她说出拒绝之意后,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受伤,而她的心亦是撕裂般的疼痛,她哭着对她承诺:飘渺,对不起,这辈子是我负了你,但愿死后可化作你掌心的朱砂痣,护你一生平安”。

而他,不再说一句话,安静的像个孩子,但却在心中默默地道:“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愿来生,你能做我的妻。”

她是萧家杳杳,亦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温润公子“无忧”,她前半生在森冷宫中度过,本以为这一生将于此度之,却不想,又出现了一个他。但他是叱咤江湖的公子“飘渺”,又岂是她可配得上的?这样的无双公子又岂是她可拥有的呢?

此后,她隐居于海岛,再无见过他。

然多少个午夜梦回,从噩梦中醒来,身边再无那温暖的怀抱,亦没有那特有的柔声细语,心头是空荡荡的失落。

陌陌红尘,避不开的是纠葛,逃不脱的是命运,退不出的是江湖。

愿死生,伴君三生三世,一世陪你辗转流离,一世为你倾尽天下,一世护你百岁无忧,三生缘尽,愿以最后幽魂,化作你手心的朱砂痣,生不弃,死不离。

相传某日,公子飘渺手心忽现朱砂痣。尔后一月,公子飘渺逝世。出殡之日,天空惊雷乍现,遗体丢失,世人大叹可惜。

翌日,殉情崖崖底现一墓碑,名曰‘有情人’。

碑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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