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玖·未来

时钟走的很快。

温之缘背着包走向校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路牙子上玩手机的江序。

她放轻脚步，突然很想吓他一下。

……没吓到。江序在她走过去之前就抬起头看到她了。

温之缘撇了撇嘴，反应还挺快。

“去哪儿？”他问。

“下馆子去。”温之缘定了个小菜馆，家常菜，还比较实惠。

江序跟着她走，一路上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所以一直沉默着。

菜上的还挺快，温之缘抽出一双筷子递给他，先开了话题。

“你那个兄弟，张……”她说，“叫什么来着？”

“张浩。”江序说，“倒数第二那个。”

“现在他是倒数第一了，”温之缘嫣然一笑，“我看见你排名了，第四百一十二名，进步了六十多名。”

江序随意地嗯了一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陈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不动声色的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

“啊，陈澈啊。”温之缘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高一有场竞赛，我们都进复赛了，集训的时候认识的。”

“当时我们全班聚在一起打牌来着。”

说到这个，温之缘就想笑。当时那群人可皮了，老师一走就掏出手机抱团一起开黑，把垃圾桶当篮筐玩，带扑克牌不是为了打斗地主就是为了投飞镖。有会老师临时有事，提前走了，他们二十几个人在班里拿出好几副扑克牌分成几组打车轮战，温之缘手气不行，输过很多次。

她和陈澈是一个学校的，自然是组队了，一起打牌，打着打着就熟稔起来了。

不过也只有当时一起玩而已，后来两人都忙着学习，又不在一个班，就没怎么来往了。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温之缘这个人设，他们可能就不会再有交集。

陈澈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温之缘很高兴自己能有这样一个朋友。

“话说，你当时……杨致远那个事，到底怎么回事？”江序早就觉得奇怪了，这会儿只有他们俩，这才拿出来问。

“这个呀，”温之缘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拿盘子拨着碗里的饭，用玩笑的语气说，“我说是我打的他，你信吗？”

其实循环这么多次，她为了接触到更多的人，还当过校霸。

当了几次循环的校霸，打架的经验比别人多多了。

江序沉默了一会儿，说信。

“你还真信啊？”温之缘笑起来，“我都不敢跟别人说，我当时是装的，他根本就没碰到我，是我污蔑的他。”

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好可怜啊，不过只能自认倒霉，谁叫他跟踪我。”

江序手下一顿，“他还跟踪你了？”

“嗯。”温之缘说，“他以前还跟踪过别的女孩子，我要是不做这事，他以后可能还会骚扰别人，这下好了，被退学了吧。”

杨志远这是踢到铁板了，他当时就是笃定了她会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不敢说，但是温之缘可不好惹，人家上去就把他给撂了。

江序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才说：“你是女生，平常还是要小心一点。”

“嗯嗯嗯。”温之缘应下来，是有点道理。

但是这道理对她无效，她不是普通的女生。

分道扬镳的时候，她突然转头叫住了江序：“江序。”

江序回过头。

“继续努力啊，江序！”温之缘笑意映了满眼，她说，“加油，这样学下去，你未来可期！”

正午的阳光晃进了江序的眼睛，他愣住了。

“未来？”他问。

温之缘点头，又朝他笑：“嗯。”

她转过身正要走，袖子突然被人扯住了。

江序眼里全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迷茫，他用模糊的声音问温之缘：“我还有未来吗？”

我这个样子，我还有未来吗？

温之缘的动作顿住了，她回过头来很认真的看着江序的眼睛：“有。”

任何人都有未来，只要你想。

已经下午了，喧嚣逐渐漫上街道，逐渐有人来回。

江序看着自己的手掌，又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温之缘很是心有灵犀的回过头，朝他露出一个温柔和煦的微笑，再次用口型跟他说：会有的。

会有的。

江序攥紧手指，骨头发出咔的一声，他垂下眼睛，不知不觉地想。

我还有未来。

那你的未来里，会有我吗？

———

他回了网吧，找到平常的位置躺下，点开手机刷着帖子，目光突然被吸引到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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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他知道，不远。这上面也有照片，至于具体什么样，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了。

江序点击收藏，又截图记下了楼主留下来的电话号码。

他闭上眼，不禁又想起了温之缘那时的笑容。

明媚，张扬，是少年人特有的样子。

不像他，阴郁，冷戾。

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不知不觉间过了很久，他还没有睡着，脑子里只盘旋着两个字。

——未来。

他无意识地伸缩着手指，写字写多了，连手自然放着都是固定的一个姿势。

不想再住网吧了。

———

作者有话说：感情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