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素白

“这回给我好好考啊，”温之缘拍了拍江序的肩膀，“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江序冷淡地嗯了一声，“不会。”

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温之缘收回手，蹦蹦跳跳地去考场了，半路还回头朝他笑了一下，又挥挥手，“考试加油啊！”

“加油。”江序难得笑了，喉结滚动，放在大家都不认识他的地方，能迷倒一众颜控。

他看了一会儿温之缘轻松欢快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拉紧书包带子，往一楼考场走。

学神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温之缘推开七号考场的门，所有人的目光就聚了过来。

她还看到了熟人——陈澈。

“真巧。”陈澈跟她打招呼，“一百四十二分之一的概率都被我们碰到了。”

三中有十七个考场，十二个归理科，五个归文科。

温之缘莞尔：“是挺巧的。”

温之缘在287号座，她往教室后方走，座位在靠窗那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陈澈跟她就隔着一条过道。

温之缘挑眉，然后自信的不做考前复习，提前把书包放到了教室外。

周围的同学：这就是学霸，啊不是，学神的自信吗？

陈澈可不敢像她这样做，他看了一眼温之缘，开始老老实实地复习，俗称“抱佛脚”。不是临时抱佛脚，因为他们平常也复习。

陈澈原本考上第三之后没这么疯了，稳着就行，现在是被周晨和鹿怡强行携带的。

“那个，学神，”有人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看着温之缘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温之缘隐约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能摸一下你的手吗？”那人眼神晶亮，“听说摸了学神的手之后就能考好一点。”

温之缘听了哭笑不得地把手伸过去：“这是什么邪乎的方法？你们还是要认真复习啊。”

“嗯嗯嗯！”那人见好就收，摸完就走了。

有了这个人的先例，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过来“摸手”。

温之缘挨个儿摸，摸完一个赶一个，直到打铃，没摸完的同学遗憾地回座位。

监考老师把试卷发下去，温之缘看都不用看，跟以前一样，简单的要死，更别说她做过。

但其他人可不这样想。

客观来说，这回语文的阅读理解出题角度极其变态，是像鹿怡这种大学霸都会皱眉的程度。

但温之缘不是大学霸，她是学神啊，学神怎么会被难倒呢？

温之缘行云流水般的考完好几门课，卷子一交就十分潇洒地拿起书包走出考场了。

走出考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江序。

好巧，江序也在找她。

今天巧事儿真多啊。

温之缘看着迎面碰过来的江序心想。

“考的怎么样？”她问。

两人离得近，她得抬头看他。

“还行。”江序微微低头，说，“你押的很准。”

温之缘眉眼弯弯：“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两人一起回班。

一进门就看见程俊举着个草稿本在那里对答案：“欸？女神，你回来了，快过来，我们对答案呢。”

理科试卷的话，楼下二班陈澈鹿怡周晨三个人可以凑出一份标准答案，而温之缘一个人就可以打造出一份标准答案，她和别人一对答案，只要那人记的答案跟写在试卷的上是一致的，那他的分数基本上就出来了。

温之缘迫不及待想看江序的分数，可惜人家做试卷比较慢，没来得及记答案。

她耸耸肩：“只能等出成绩喽。”

第二天的考试照样毫无坎坷。

温之缘该做做该写写，理科卷子基本用一半时间就能写完，她本来还想睡觉的，但碍于身份，只敢偷偷摸摸地在草稿本上画小人。

试卷被收上去的时候，她感到终于解放了。

班里程俊正在哀嚎：“这次考试真的难，我感觉我的进步要比上次小很多，退步我就完了。”

“退个几名也没事的。”温之缘安慰他说，“而且也不止你觉得难，所有人都难。”

“但我是靠学课本上的基础知识学上前三十的，你们几个都是玩儿竞赛的。”程俊哭丧着脸说，“所以高难度试卷对我们这种学生就很不友好，很容易拉开分差。”

“年级里玩儿竞赛的也就那么几个，”林梧说，“不用太担心。”

“我相信自己，我不会退步的。”许依念心态很好，“就算退步了，我也会补回来。”

“思想觉悟很高啊，许同学。”何穆宇同样心大，他还有心情跟别人开玩笑，“乐观主义者。”

“人要乐观才有盼头嘛。”许依念抿唇一笑，说，“要是觉得自己事事都做不好，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他们考后放松，这节是体育课。

男生们欢呼着往下冲，有些怕晒的女生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天气没这么热，所以温之缘状态稍微好一点，跑个800米不成问题了。

她收拾了一些题和笔记，既然课上不让回班她就在底下写。

800米的路程，有的人晃晃悠悠了五分钟才跑完。体育老师也不管，他们活动了就行。反正这节课的本意就在放松，没必要逼他们达标。

温之缘坐在树下，周边围了几乎全班的人，她抢了老师们的工作，抱着笔记本给他们讲期中考试卷上的题，徒留体育老师在一旁控诉这节体育课失去了它的尊严。

他看着聚在一起的四班同学笑了笑，心说这样也挺好。

温之缘又给江序过了一遍高一下学期理综的内容，看他学的差不多了，就扔下这两门课讲数学去了。

数学这回卷子一半简单一半难，前半部分考基础，大题全都是压轴题的难度。江序看见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内心有一瞬间的恍神。

“你觉得我这次能考多少分？”他问温之缘。

“我觉得你能上100。”温之缘说。

江序：“我觉得我不能。”

“你能的。”温之缘铁定的说，“你一定能，不然你就给我多刷两套卷子。”

江序：“……好。”

不管他要不要多刷两套卷子，反正他现在是被摁着刷了两张a4纸的小卷。

温之缘批完卷子的时候正好下课，她走的慢，落在最后。

走到一半，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温之缘——”

温之缘回头看去，是鹿怡。

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们这节课是体育，刚考完试，对完答案就下操场专门过来堵她了。

“温之缘，”鹿怡叫住她，很郑重的说，“我一直把你当做前进的目标，每次考试我都寄予了期望，虽然我几乎从未达到目标。也许这次考试我还是考不过你，但是——”

“我一定会努力超过你的！”

温之缘怔愣了一下，随后在书包里摸出一本厚厚的笔记递给面前这个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的女孩，唇边勾出一个再铁石心肠的人也禁不住动容的弧度，笑容比往日还要温暖的多：“加油。”

她背对着烈阳，微风吹起了她耳边的碎发，有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边框。炽热的温度模糊也柔和了她的轮廓，眼眸却看的清晰。

鹿怡呼吸凝滞了一瞬，那一刻仿佛世界都消逝了，是温之缘带来了美色。她无瑕再去想什么成绩什么名次，她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只有温之缘身上那好像要割裂天地的素白。她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暖阳的金色染就了温之缘，还是温之缘染就了金色的暖阳。

———

鹿怡抱着笔记同手同脚地走回去，没注意到自己碰倒了什么，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她没有去捡，或者说她根本看不到这些。鹿怡动作呆滞地坐下，前桌的周晨转过身来，还没有注意到什么。他问：“欸，鹿怡，温之缘什么反应啊，我们接下来的赶超学神学习计划要开始执行了吧。”

鹿怡没搭理他，她还沉浸在温之缘那个美得过分的笑容中。

周晨看了看鹿怡，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温之缘怎么了，你怎么回来就这样了？”

是不是受打击了？不对啊，平常受的打击也没少。

“温之缘……你……这样了……”

她听不清周晨说的话，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只有那个名字回绕在她耳边。

温之缘……温之缘？

鹿怡动作僵硬地终于转过身去看他，神情恍惚，但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作者：“咔！”